鹿卿被他这毫无障碍接受现实的赖皮样子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但心里的沉重却没有丝毫减轻。
他抚摸着祁北屿柔软的头发,声音更低缓,也带着一种回溯噩梦般的微凉和庆幸:“剧本里的结局,就在今天,你的生日当天。”
祁北屿蹭蹭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眼底带着一丝好奇:“嗯?然后呢?我祁北屿的大结局,就算是坏的,肯定也是气势惊天动地的那种吧?是不是力挽狂澜?死得特别酷炫?”
(???) 难道我在书里也是惊天动地的帅哥!酷毙了!气势吊炸天!
(°ー°〃)鹿卿额角滑下三根黑线。
这小疯子的脑回路果然清奇!这是关注点吗?!
“呵,”鹿卿被他这奇怪的兴奋点弄得没脾气,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肉,无奈道,“吊炸天?还气势绝了?我看你是脑子短路了!我只记得一点点,因为我是熬夜看小说,迷迷糊糊看完结尾和前面一点点和中间一点点,你就把我拽进这个‘剧本’里来了,压根没来得及细看你前面是怎么‘炸’的!我就只记得最后那晚,特别……惨烈。”
“哦——”祁北屿顿时拉长了调子,一脸的“切,好可惜”,好像错过了关于自己精彩人生的纪录片。
卿卿居然没看全我的辉煌时刻!差评!
看着他这模样,鹿卿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却是心有余悸的沉重感漫了上来。
他将人往自己怀里拢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祁北屿的头顶,仿佛这样才能真正确认他的存在。
“剧本里,今天的你,”鹿卿的声音很轻,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自己的心上,“被国外那场暴乱彻底惹毛了,又被对手不断挑衅、设计……你直接飞去了国外。然后……在那里,你遇到了很多对手集体精心布置的埋伏,枪林弹雨……”
祁北屿窝在熟悉的怀抱里,感受着鹿卿平稳的心跳渐渐变得有些紊乱,听着他描述那陌生的“结局”,他好奇地竖起耳朵。
“最后……”鹿卿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微颤,圈住祁北屿的手臂也不自觉地收紧,“最后……子弹太多了。你倒下了……阿鬼……他扑在了你身上……他想为你筑起一道人墙……想救你……”
祁北屿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身躯在微微发抖。
阿鬼那个笨蛋……确实能干出这种事。
他只是听到这个名字,他就能想象那个沉默寡言却悍不畏死的男人当时的决心。
“没有用……”鹿卿闭上眼,似乎还能看到那些血腥冰冷的文字,“对方的火力太猛了……阿鬼……他死在了你身体上方……用他自己的尸体……试图保护你……可最终……”鹿卿的声音哽住,“你们……连完整的……都没留下……都留在了异国冰冷的子弹堆里……”
这是萦绕他心底最深的恐惧。
他用力地抱着祁北屿,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小屿,你死了……为了那些该死的暴乱,死在了今天……”
前厅里一片死寂。
祁北屿埋在鹿卿怀里,一动不动。
过了好几秒,他才闷闷地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嗯,知道了。”
他抬起头,脸上没有太多的恐惧或震惊,反而是一种奇异的平静和笃定,“以前的我,可能真的会去。但现在,有你了。”
他抬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鹿卿微红的眼角,“我干嘛要去?安陵城不好吗?天璨城不好玩吗?国外动乱关我屁事?耽误我给卿卿赚零花钱,耽误卿卿亲亲抱抱?” 他用一种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嫌弃的口吻说:“我才不去冒险。现在这样,挺好。”
鹿卿看着他那双清澈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琥珀色眼睛,里面满满当当都是自己倒影,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一股巨大的酸涩和暖流猛地冲上心头。
这就是他倾尽所有也要守护的东西。
他低头,珍重地吻了吻祁北屿的额头、鼻尖,最后轻轻印在有些凉的唇上。
“嗯。现在这样,最好。”他喟叹般说道。
然而,就在鹿卿刚刚驱散了死亡结局的阴霾,心中充满庆幸与柔情时——
祁北屿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刚才的平静瞬间被熊熊燃起的八卦之火取代!(?w?)
“卿卿!”他一把扯住鹿卿的衣领,兴致勃勃地问,“书里有没有写我特别特别厉害?比如,弹指间让敌人灰飞烟灭?或者帅炸天穹,全球大佬纳头便拜?嗯?有没有?”
鹿卿:“……” 刚刚沉下去的那份沉重感瞬间灰飞烟灭,只剩下满头的黑线!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满眼小星星、一脸期盼的小疯子。
这小混蛋的关注点永远这么歪!
“……祁北屿,”鹿卿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我刚才说了,我就!看!了!最!后!那!一!点!前面怎么酷、怎么帅、怎么炸,我!没!看!到!”他咬牙切齿,“而且我看的是文字!不是电影!没有特效!”
“哦……这样啊……”祁北屿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蔫了下去,失望地撅起嘴。
白问了,没劲儿!
鹿卿看着他瞬间耷拉下来的毛茸茸的脑袋和撅起的嘴,可爱的紧,那点仅存的无奈也被萌化了,心里又软又好笑。
但是!既然这个死劫被平安躲过,小笨蛋自己都不把所谓的“大结局”当回事了,那他鹿卿还替他矫情什么劲?
看着祁北屿白里透红(被暖气熏的)的脸颊和那红润润、嘟起来能挂油瓶的嘴巴,鹿卿眼底深藏的温柔被另一抹熟悉的、危险的暗色所取代——那是属于他“骚包男”老攻的“劣根性”。
他忽然弯下腰,手臂穿过祁北屿的膝弯和后背,一个标准的公主抱——
“诶?卿卿你干嘛?!”祁北屿猝不及防,双脚离地,赶紧用手环住鹿卿的脖子,一脸懵逼。(⊙▽⊙\"?)
鹿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点坏的笑,颠了颠怀里的人:“算账。”
“算账?”祁北屿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稳稳抱着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他脑子里开始回想,我最近没闹什么特别大的事儿吧?难道还是小吃街的事儿?不至于啊!
卧室门被鹿卿用脚后跟踢开。
灯光柔和,房间里暖气开得足,空气中还残留着早晨离开时的淡淡香气。
鹿卿把人轻轻放到床上,祁北屿刚想蹭下去,却见鹿卿没动,而是转身走向了衣帽间里面那个平日里锁着的小柜子。
咔嚓一声,是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
祁北屿坐在床边,歪头看着,心里莫名有点毛毛的。
平时卿卿都是把他那些舍不得戴的、自己送的、限量版领带手表什么的放里面锁着,这会儿拿出来干嘛?
很快,鹿卿出来了。他手上拿着两样东西。
他看着这些东西,瞬间脸就红了。
这、这这这……这不是上次他拿出来玩,然后消失不见的东西吗?
原来被藏这儿了!怪不得翻箱倒柜也找不到!
“卿、卿卿!”祁北屿的声音都变调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体的热度却不受控制地攀升。
他、他、他来真的啊?!!
鹿卿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手中的“家法”,一步步走到床边,微微俯身,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戏谑,慢条斯理地说:“说好的算账,忘了?”
“算……算什么账?”祁北屿嘴硬,强装镇定,但声音里的小颤音暴露了他。
“嗯?”鹿卿挑眉,手中的小棍子轻轻点了点祁北屿因为吃太多小吃而有些圆鼓鼓的小肚子,“第一,不听话,贪凉非要吃冰淇淋。”
祁北屿:???这也算?
“第二,”小棍子又移到祁北屿手背上那道已经浅得几乎看不清的红痕上,“明知小吃街人多危险,还敢往路中间凑?嗯?手差点被碰掉!害我担心得心脏差点停跳。”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低沉,但眼神却灼灼地盯着祁北屿红透的脸颊。
祁北屿:“……” (? ???w??? ?)这……好像是歪理吧?
“第三!”鹿卿弯腰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祁北屿滚烫的耳廓,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磁性的沙哑,“刚才在楼下……谁让你用那种眼神勾引我的?嗯?看我算账,你很兴奋?”。
祁北屿:“!!!” (`?Д?′)!!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他感觉自己要原地爆炸了!
但是身体深处和内心里,却因为鹿卿的话语和眼神,以及那两样羞耻度爆表的东西,而悄悄地、更加诚实地悸动起来。
“现在,”鹿卿直起身,脸上的笑容清浅却不容拒绝,“为夫要执行家法了。手伸出来。”
祁北屿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又羞又恼,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期待。
他看着那根“凶神恶煞”的“家法”,感觉自己今天危!!!
他下意识地把手藏到了身后,眼神飘忽不定,声音如蚊蚋:“不要……卿卿你混蛋……”
“哦?”鹿卿也不生气,反而慢悠悠地坐到床边,声音带着点诱哄,又带着点危险的警告,“不伸手,那是不是要试试其他的?”
他拿起早就放在床头柜上的几条柔软的丝绸领带,款式都是祁北屿以前买来“孝敬”鹿卿但被吐槽“太花哨”的。
祁北屿眼睛瞪得溜圆:“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鹿卿倾身向前,动作却意外的温柔,一只手轻轻托住祁北屿的后颈,另一只手灵活地拿起一根领带。“乖一点,小疯子。”他低头,在祁北屿羞愤欲绝又带着迷蒙水汽的眼睛上轻轻一吻,“信我。”
简简单单两个字,瞬间让炸毛的小阎王僵住了身体。
……信他。
是了。
他祁北屿,天不怕地不怕的祁家小阎王,所有的软肋,所有的信任,所有的疯狂,都给了眼前这个人。
羞耻感依然烧得他浑身发烫,身体也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但他看着鹿卿那双深邃温柔、映着自己身影的眼睛,最终还是破罐子破摔般地,闭上了眼,把两只手有些颤抖地递了过去。
信你,随你折腾好了!反正……反正……
手腕绑好,然后是脚踝……祁北屿全程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剧烈地颤抖着,脸蛋红得要滴出血来。
看着自家老公“凶神恶煞”的样子,心的颤了颤。
“呜……卿卿我错了……以后不吃冰淇淋了”
鹿卿看着他这副任人宰割、全然交付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同时一股更加强烈的掌控欲和保护欲也汹涌而起。
他低头,在祁北屿紧闭的眼睑上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别怕。”他轻声说,拿起那根小木棍,在小阎王那软软的肚皮上,轻轻戳了一下。
“家法,开始了。手放平。”
祁北屿认命地睁开眼,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乖乖把手伸平。
“卿卿你欺负人……唔……混蛋……下次我要打回来”
“这是规矩,不守规矩就要受罚……”鹿卿的声音带着笑,又带着点安抚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