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都不知道怎么回家的，进了门，楚灵珊还在耳旁抱怨。
“我们就不该去，不去就没这么多事了……”
乔氏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楚灵珊懵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母亲，从小到大，父母不曾动过她半根手指头，不管她闯了什么祸，连斥责都要顾着她的情绪，可今天，母亲却打了她。
乔氏面上毫无表情，径直走了。
汪嬷嬷叹气：“小姐，夫人已经够闹心了，您还一直抱怨一直抱怨，哎……”
汪嬷嬷追夫人去了。
楚灵珊捂着脸，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一转眼，发现府里的下人都盯着她看。
“看什么看？”楚灵珊羞愤不已，气呼呼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楚怀南得到消息，立马来找夫人。
只是，还未进门，管家就着急忙慌地跑了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
楚怀南太阳穴突突直跳：“发生了何事？”
“大理寺裴大人来了。”
裴大人？他和裴大人素来没什么交集，此时上门，看来真不是什么好事。
“速请裴大人到花厅喝茶……”
“不用了。”一道清冷地声音响起，竟是裴大人闯进了内院。
“裴大人，这里是内院。”楚怀南怒了，裴大人也太不象话，太失礼了。
裴大人冷哼：“楚大人，你被御史台联名参了，皇上下旨，着大理寺彻查楚大人停妻另娶，杀妻灭女案，楚大人，请随本官去趟大理寺吧！”
楚怀南身形一晃，摇摇欲坠。竟然是皇上下的旨意，自太子代理朝政后，皇上就再没过问朝政，如今皇上却亲自下旨……
“裴大人，御史台闻风而奏无可厚非，皇上也只是说彻查，你裴大人就闯进楚府内院来拿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乔氏从房中走出来，一脸怒意。
裴大人不以为然：“忘了说，还要请楚夫人一同前往大理寺。”
乔氏怔住，裴大人这是不仅要抓老爷，还要抓她？
楚怀南忙道：“裴大人，此事与我夫人无关，我随你去便是。”
裴大人道：“楚大人，你母亲肖氏在梁府门前控诉你夫妻二人逼她杀人，楚夫人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那人怎么可能是我母亲，我母亲一直在慧觉寺养病。”楚怀南笃定道。
况且，娘早已被他药哑了，怎么可能开口说话？
所以，那个老乞婆，肯定是有人假冒的。
裴大人嗤笑：“本官奉旨办事，楚大人和楚夫人若是无辜，本官定还你们一个清白，当然，本官也绝不会放过一个作奸犯科之人，带走。”
楚灵珊还趴在床上哭的不能自已，下人跑来禀报：“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和夫人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楚灵珊惊愕地忘了哭泣，一骨碌爬起来：“你说什么？”
下人弱弱道：“大理寺裴大人奉旨而来，把老爷和夫人都带走了。”
楚灵珊慌了神，这可怎么办？父亲母亲若是被定罪，楚家就完了呀。
她不由地想起，当初她去找程青澜质问，程青澜就暗示过她，游学回来后，她去过慧觉庵，想要求证心中的疑惑，可祖母已经疯了……
对，祖母已经疯了，还哑了，绝对不可能开口说话的。
那个老乞婆定是有心之人寻来的，只是个长的跟祖母有几分相似的人而已，绝不可能是祖母。
楚灵珊狠狠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当时她被吓傻了，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不然当场就可以反驳了。
所以……现在只要证实那个老乞婆不是她祖母，是不是就能证明，父亲母亲是被人陷害的。
楚灵珊急切道：“马上备车。”
她要马上去趟慧觉案，把真正的祖母带去大理寺，谣言不攻自破。
大理寺的议事厅内，裴大人看了萧泽刚送来的证据，重重地吐了口浊气，带着讥讽地苦笑：“这就是备受大家推崇的朝中清流，如此污浊不堪的清流。”
萧泽道：“望裴大人为那冤死的柳氏母女讨一个公道。”
裴大人拱手，郑重道：“此乃下官职责所在。”
“萧大人，下官斗胆一问，大人是如何得知楚怀南犯下的这桩旧案。”
毕竟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楚怀南行事谨慎，必不留后患，想来，萧大人能收集到这么多铁证，还有人证，肯定是很早就开始着手调查了。
萧泽淡淡一笑：“本官也是偶然得知，不敢相信，谨慎起见，便让手下查了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对自己妻儿尚且如此心狠手辣，这种人身居高位，必将为祸朝廷。”
“所以，茶楼酒肆，说书人的故事，是……”
萧泽微哂：“这也是无奈之举，我朝律法，民不举，官不究，那柳氏母女早已魂归九幽，没了苦主，可苦主不在了，不代表罪恶就没发生过。”
裴大人深以为然：“萧大人所言极是。此案，下官必定审个清楚明白，为那可怜的柳氏母女主持公道，为朝廷铲除奸佞。”
“还有件事。”
裴大人道：“大人请讲。”
“希望楚淮南的案子能开放听审，让关注此案的老百姓亲耳听到，亲眼看到，楚怀南夫妻所犯下的罪恶。”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大理寺确实有开放听审的先例。
“下官立马命人张贴告示，今日未时，升堂问案。”
萧泽之所以要求开放听审，不过是想让程青澜能亲眼看到楚怀南和乔氏的下场。
不留遗憾。
很快，大理寺便贴出了告示。
告示一出，一传十，十传百。负心汉的故事在京城有多火，想知道真相的人就有多少。
未时未到，大理寺外便聚集了许多百姓，而且陆续地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把大理寺外围的水泄不通。
楚灵珊紧赶慢赶终于来到慧觉寺，找到主持师太，提出要见祖母。
主持师太支支吾吾，被楚灵珊逼急了，才道：“你祖母昨儿个夜里就跑了，我让人找了一夜都没找着。”
楚灵珊讶然：“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有人专门看着祖母吗？”
而且祖母那副病入膏肓的样子，手脚还被绑着，她怎么可能跑出去？除非……
楚灵珊眼神三分怀疑七分狠厉：“人是不是你放跑的？是不是有人给了你好处？”
主持师太无辜道：“冤枉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