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部的清晨被樱花染成淡粉色,双叶幼稚园的沙坑里还沾着隔夜的露水。佐藤正南蹲在角落,把玻璃弹珠一颗一颗按进湿润的沙土里,听着远处传来小伙伴们的喧闹声。他的运动鞋尖蹭着地面,将刚画好的弹珠赛道蹭得模糊不清——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重画了。
\"正南!\"林哲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少年抱着速写本,衣角沾着草屑,\"春日部防卫队紧急会议!妮妮说要推选临时队长。\"
正南的手指猛地收紧,掌心的玻璃弹珠硌得生疼。他看着自己总是出汗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天挖沙坑留下的泥土。在他的印象里,队长要么是像妮妮那样自信果敢,要么得有小新横冲直撞的魄力,而自己永远是那个躲在队伍后面、连说话都会结巴的小透明。
礼堂里,春日部防卫队的成员们围成一圈。妮妮抱着兔子布偶,眼神坚定:\"因为风间参加奥数比赛,阿呆要做鼻涕胶水实验,这次'寻找春天'的任务需要临时队长。\"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正南身上,\"我提议让正南试试。\"
\"我?\"正南的声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小仓鼠。他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变成了滚烫的烙铁,烧得脸颊发烫。小新突然凑过来,鳄鱼短裤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好耶!正南当队长的话,我们就能找到超级多的玻璃弹珠春天!\"说着还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下,震得正南差点摔进旁边的玩具箱。
林哲递来一枚用易拉罐拉环改造的徽章,边缘还留着参差不齐的剪裁痕迹。徽章正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临时队长\"四个字,背面则是小新用记号笔画的\"加油屁股\",旁边还画了个吐着舌头的鬼脸。当任命书摊开在正南面前时,他的手指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触碰,仿佛那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快接着呀!\"妮妮把任命书塞进他手里,\"这可是我们一起写的。\"纸张还带着温度,墨迹未干的\"寻找春天\"四个字在阳光下泛着水光。正南的喉结上下滚动,他这才发现,自己掌心的汗已经晕开了\"找\"字的最后一笔,像一滴委屈的眼泪。
会议结束后,正南躲进储物间。他盯着徽章边缘自己咬出的齿印——那是紧张时无意识的习惯。徽章在掌心沉甸甸的,仿佛压着千斤巨石。透过门缝,他听见小新在外面喊:\"队长要带我们去樱花林探险啦!\"声音里的兴奋让正南的心跳快得吓人。
第二天清晨,正南站在樱花树下,手里的任命书已经被捏得皱皱巴巴,折痕处几乎要断裂。他看着小伙伴们期待的眼神,突然想起昨天林哲说的话:\"每个人心里都藏着春天,队长的任务就是带大家找到它。\"可他连自己的春天在哪里都不知道。
\"队长,我们从哪边开始找?\"阿呆推了推眼镜,鼻尖垂着的黏液在阳光下闪着光。正南的手指死死攥着任命书,指节发白:\"我......我觉得......\"话还没说完,一阵风突然卷起他手里的纸张,任命书打着旋儿飞向空中。
\"抓住它!\"小新第一个冲出去。众人在樱花雨中追逐着翻飞的纸张,正南却呆立在原地。当妮妮跳起来够到任命书的瞬间,他看见纸上自己的指纹与大家的手印重叠在一起——阿呆的鼻涕印、小新的巧克力指痕、还有林哲不小心蹭上的彩铅粉末。
\"给你。\"妮妮把任命书塞回他手里,\"皱巴巴的才更有队长的气势!\"正南低头看着纸张,发现不知何时,上面多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正南队长是最棒的!\"末尾还画着五个手拉手的小人,最小的那个戴着玻璃弹珠项链。
樱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众人肩头,正南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突然松动了。他握紧徽章,虽然指尖依然冒汗,但这次不再是因为害怕。\"我们从那条小溪开始找!\"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却坚定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听说那里的蒲公英会带着春天的秘密!\"
当夕阳染红春日部的天空时,防卫队的成员们满载而归。小新的口袋里装着形状奇特的石头,阿呆的试管里封存着带着花香的鼻涕样本,而正南的玻璃弹珠罐里,多了一颗所有人一起找到的、缀满樱花碎屑的\"春天弹珠\"。
回到幼稚园,正南把皱皱巴巴的任命书和徽章放进铁盒。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纸张上深浅不一的指纹,还有徽章边缘那排小小的齿印。他突然明白,所谓的勇气,不是从不害怕,而是带着害怕依然愿意踏出第一步。那些被他视作\"我不行\"的印记,终将成为他成长路上最独特的勋章,在时光里,闪耀着属于自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