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八年,三月三,上巳佳节。
邺城,这座历经袁绍辉煌的北方雄城,迎来了数十年来最盛大的庆典。全城张灯结彩,锦幔铺街,香花盈道。自城门至大将军府邸,宽阔的朱雀大街两侧,肃立着我麾下最为精锐的玄甲军士。他们盔明甲亮,长戟如林,沉默地矗立着,如同钢铁浇筑的森林,散发着凛冽的肃杀之气,与漫天飘洒的喜庆花瓣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窒息的对比。
大将军府邸,更是被装点得如同仙宫琼宇。昔日煊赫的府邸被彻底改造,处处可见新漆的光泽。高耸的朱漆大门洞开,门楣上悬挂着巨大的、缀满明珠的“囍”字。庭院深深,回廊曲折,处处悬挂着大红宫灯与精巧的彩绸。鼓乐喧天,丝竹悠扬,邺城最有名的乐班奏响着《鹿鸣》、《关雎》等古雅祥和的乐章。
吉时将至。大将军府正厅,高朋满座。冀州文武、依附的士族豪强、邻近州郡的使者……济济一堂,衣冠楚楚,言笑晏晏,推杯换盏间,却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主位上的我,以及下首那位代表曹操而来的荀彧。气氛看似热烈融洽,暗地里却涌动着无数试探、权衡与无声的角力。
荀彧身着华服,举止从容优雅,言谈间引经据典,应对得体,尽显名士风范。他代表曹操,向我献上丰厚的“添妆”之礼:黄金五千斤,东海明珠百斛,蜀锦千匹,更有玉璧一对。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每一件都无声地彰显着许昌曹氏的威仪与不容小觑的实力。
我含笑接纳,态度谦和,言语间对曹操的“厚爱”表示感激,对未来的“翁婿之谊”充满期许。两人谈笑风生,那瞬间的锐利与深沉,才泄露出彼此心知肚明的算计与防备。
“吉时到——!迎新人——!”礼官高亢悠长的唱喏声穿透喧嚣的鼓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正厅入口。只见一身盛装、头戴七旒冕冠的我缓缓起身。我今日未着戎装,而是一身玄端礼服(古代诸侯的大婚着装),金线绣制的云纹在灯火下流光溢彩,愈发显得身姿伟岸,气度雍容威严。他步履沉稳,在万众瞩目下,一步步走向厅门。
门外,华盖如云,仪仗森严。八匹白马牵引的紫檀安车稳稳停驻。车帘被两名盛装侍女轻轻掀起。
一身繁复到极致的大红嫁衣,如同燃烧的云霞。金线密织的凤凰展翅欲飞,缀满珍珠宝石的沉重凤冠,压得她不得不微微颔首。
曹宪的身影出现在车辕处,她脸上覆着同样精美的珠帘,遮住了全部面容,只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脖颈。在左右侍女的搀扶下,她缓缓步下马车。步伐很稳,仪态万方,每一个动作都合乎最严苛的礼仪规范,挑不出一丝错处。
然而,那透过珠帘缝隙传出的眼神,却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空洞、疏离,带着一种置身事外、俯瞰尘嚣的漠然。仿佛眼前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盛大婚礼,这无数或艳羡或探究的目光,这象征着两个强大势力结合的辉煌时刻,都与她这个当事人毫无关系。她只是一尊被华服包裹、被命运推着前行的精致木偶。
我已行至阶下,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我伸出手,宽厚的手掌沉稳有力,掌心朝上,做出迎接的姿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所有的喧嚣、鼓乐、人声都退去。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那只象征着权力与结盟的手掌上,也聚焦在那双被大红嫁衣袖口遮盖、微微颤抖的纤纤玉手上。
曹宪的目光,透过摇曳的珠帘,落在那只手上。那是一只武将的手,骨节分明,充满了力量感,也充满了侵略性。这只手,代表着邺城的主人,也代表着父亲棋盘上那个强大的对手。这不是温情脉脉的牵引,而是赤裸裸的权力交割,是冰冷的政治契约。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那动作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然后,她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如同秋风中即将凋零的花瓣。她将手轻轻地、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沉重与冰冷,放入了我宽厚而温热的掌心。
肌肤相触的刹那,我清晰地感觉到掌中那柔荑的冰凉与微颤。我收拢手指,将那微凉的柔荑稳稳握住。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一种宣告主权的坚定,也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牵着她,转身面向厅内济济一堂的宾客。
“礼成——!”礼官的唱喏再次响起,声震屋瓦。
鼓乐齐鸣,声浪瞬间攀至顶峰!欢呼声、祝贺声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花瓣如雨般从廊檐高处洒落,飘落在新人身上。我牵着曹宪,在万众瞩目与喧嚣的祝福声中,一步一步,踏着铺满红毯的台阶,走向那象征着冀州权力巅峰的主位。他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无比。而被他牵着的曹宪,步履依然端庄,身姿依然挺直,却如同踩在云端,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深渊边缘。珠帘之下,无人窥见那瞬间闭上的眼眸里,深藏的疲惫与刺骨的冰凉
深夜,喧嚣散尽。
大将军府邸深处,那间被布置得极尽奢华的新房内,红烛高烧,映照着满室刺眼的红。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合欢香与酒气,甜腻得令人有些窒息。
沉重的凤冠霞帔终于卸下,曹宪一身相对轻便但仍不失华贵的正红色常服,独自坐在宽大的紫檀木雕花婚床边。她脸上精致的妆容未卸,却掩不住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疏离。
新房内,除了侍立角落、如同影子般沉默的陪嫁侍女,再无他人。我在完成所有必要的礼仪后,便被紧急军务唤走——这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刻意为之的冷落?曹宪不愿去想,也无力去想。她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眼神空洞。
不知过了多久,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门被推开,我一身酒气却步伐稳健的走了进来。之后挥了挥手,角落里的侍女无声而迅速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偌大的新房内,只剩下这对身份特殊、各怀心思的新婚夫妻。
我走到桌边,拿起早已备好的玉壶,倒了两杯琥珀色的温酒。
我端着酒杯,走到床边,并未立刻坐下,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曹宪,目光深沉如海,带着审视与探究。他将其中一杯酒递到曹宪面前。
“夫人。”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今日,辛苦了。”
曹宪缓缓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烛光下,她卸去了珠帘遮掩的容颜完全显露出来。那是一张极其美丽的脸,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凝寒,琼鼻樱唇,无一不精。只是那美,如同精心雕琢的玉像,美则美矣,却毫无生气,眼神深处是一片化不开的冰冷与戒备。她没有立刻去接那杯酒。
“大将军,”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平静,如同玉石相击,“夜深了,大将军军务繁忙,不必在此虚耗光阴。妾身……不敢耽误大将军正事。”
这并非寻常新妇的娇羞推拒,而是直白而冰冷的划清界限。
我眼神微动,并未收回酒杯,反而向前递了半分,几乎触及曹宪的指尖。我看着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洞悉一切的锐利和一丝玩味:
“虚耗光阴?”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低沉缓慢,“夫人此言差矣。今夜洞房花烛,于夫人,于我,于许昌的曹州牧,于这邺城的万千甲士……何尝不是最要紧的‘正事’?”
我微微俯身,一股混合着酒气和男性侵略气息的压迫感笼罩下来,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夫人冰雪聪明,当知这桩婚事,系着多少人的身家性命,系着这黄河两岸多少人的眼睛。我在此处,便是最大的‘正事’。”
我目光灼灼,如同实质般穿透曹宪表面的冰层:“夫人,你我皆在局中。令尊以你为子,落子冀州,意在图谋深远。今日迎你入府,亦非贪图美色。夫人……”我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锋芒与警告,“在这邺城,在这大将军府,你尽可做你的大将军夫人。只要安分守己,我自会保你一世尊荣。但若心念故主,欲行那‘分内之事’……”
我刻意停顿,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曹宪瞬间绷紧的指尖和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烙入她的耳中:
“——休怪我,不讲夫妻情面!”最后几个字,如同寒冰坠地,砸碎了新房里仅存的、虚假的暖意。
曹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她猛地抬眼,毫不退缩地迎上我那冰冷锐利、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在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她看不到一丝对新婚妻子的温情,只有属于一方霸主的冷酷算计、对敌人的深刻警惕,以及……那毫不掩饰的、将她视为棋子和潜在威胁的森然寒意。
烛火噼啪爆出一个灯花,映得新房内光影摇曳,明暗不定。我依旧端着那杯酒,稳稳地停在两人之间,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动,折射出冰冷的光泽。这杯酒,是合卺的象征,亦是无声的试探。
我缓缓为曹宪解开凤冠,轻轻摘下,放在一旁。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柔顺而美丽。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曹宪眼神中透着一丝娇羞:“大将军,还请怜惜!”我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
她慢慢抬起头,目光如水,凝视着我的眼睛。洞房内,红烛摇曳,光影婆娑,映照着我们幸福的面容。
我退去曹宪外面的大红袍礼服,那性感修长的曲线身材,飘逸齐腰的乌黑青丝,腰肢细而柔软,让我目不转睛。曹宪发现我双眼盯着她的胸前,羞涩不已,脸上瞬间岀现了潮红之色。
“大将军,我们该歇息了。”说完便过来替我更衣。
她的声音柔和,简直扣人心弦,我迫不及待的将她拉入怀中,低下头向她的红唇吻了过去。
片刻之后,导致双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嗯”曹宪发出一声娇羞的声音,双手紧紧抱着我的脖子,把舌头伸进我的嘴里。热情地回应着我…
我一把搂着她滚到了婚床之上,一手摸向那高耸的胸部,另一手则在性感的腹部游走,“嗯”她再次一声娇羞之声,脸上与脖颈都是了一片潮红色…
这一夜,洞房中不断地传岀欢快的声乐,一直延续到第二日清晨才慢慢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