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父母来了之后,苏念卿开始了陆家和清大这边奔波,带着父母哥嫂在京市各种逛,各种玩,东西也买了不少,就这样逛了两天,院子那边要添置的东西全部添置好了,菜市场、供销社、百货商店,旁边的各种地方,他们都了解了,苏父苏母就不愿意逛了,而且也快到开学的日子了,哥嫂也拒绝在出去逛了。
在最后出去逛的那天,苏念卿准备回陆家时,苏母递给苏念卿一个箱子:“念念,这段时间买房子又各种逛各种吃的,花了不少钱,而且你和霄凛结婚时,爸妈也没办法给你置办嫁妆,这个给你,拿着。”
苏母看着苏念卿没有接盒子,知道她担心什么:“放心吧,这个本来就是要给你的,你哥嫂都是知道的,拿着吧。”
苏念卿接过箱子,嫂子张秀芬也递过来一个箱子:“念念,这个是我们一起准备给两个小家伙的东西,不准拒绝,不然我可跟你急。”
没办法,苏念卿只得也接过来,跟父母哥嫂再见:“嫂子,我们之后学校见。”
京市医学院开学前三天,沈老亲自驾车来接苏念卿去学校办手续。
车子驶入古朴肃穆的校园,苏念卿抱着睡得香甜的陆承平下车。
她今天穿了件烟灰色列宁装,长发松松挽起,素净干练。沈清婉抱着陆承安跟在后面,两个小家伙裹在厚实的绒毯里,只露出红扑扑的小脸。
“沈老!”几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早已等在办公楼前,为首的正是医学院院长周培源。
他快步迎上,一把握住沈老的手,目光却落在苏念卿身上,难掩激动:“这位就是苏念卿同志吧?久闻大名!你那止血散的配方,可是前线传回来的‘神药’啊!战士们都说是‘阎王手里抢命符’!”
“周院长过誉了。”苏念卿微微颔首,姿态从容。
一行人走进挂着“中医系”木牌的办公室。周院长亲自将一份聘书递给她:“苏教授,经校党委特批,聘请你为我校中医系客座教授,主讲《方剂学》与《临床急救》。这是聘书,你看看。”
“客座教授?”苏念卿有些意外。沈老之前提的是助理教师,怎么就变成教授了。
周院长笑道:“破格!必须破格!你的成就担得起这个职称!课程安排我们尊重你的时间,考虑到孩子还小,暂时每周排两节大课,都安排在上午九点半以后,方便你安顿好孩子再来学校。你看如何?”
“谢谢周院长体谅,这样安排很合理。”苏念卿松了口气,接过聘书。红彤彤的封面上,“客座教授”四个烫金大字沉甸甸的。
沈老指着旁边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念卿,这位是中医系主任,郑怀仁教授,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
“郑主任。”苏念卿伸出手。
郑怀仁笑容温和地与她握手:“苏教授年轻有为,欢迎加入!你的办公室就在我隔壁,已经收拾出来了,我带你去看看?”
“有劳郑主任。”苏念卿正要迈步,怀里的小家伙却扭动起来,发出不满的哼唧声。沈清婉怀里的陆承安也醒了,小嘴一瘪就要开哭。
“哎哟,两个小祖宗醒了!”沈清婉连忙轻拍安抚。
苏念卿歉意地看向郑怀仁:“郑主任,我先给孩子喂点奶,稍后再去看办公室?”
“理解理解!孩子要紧!”郑怀仁连连点头,指向走廊尽头,“那边有间空置的休息室,很安静,我带你们过去。”
“好的。”苏念卿跟着沈清婉带着两个孩子进了休息室,喂饱了怀里两个沉甸甸的小家伙,苏念卿和沈清婉才从安静的休息室出来。
陆承平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小小的奶嗝,黑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陌生的走廊,陆承安则咿咿呀呀地挥着小拳头。
郑怀仁主任一直耐心地等在走廊上,见她们出来,脸上立刻浮起温和的笑意:“孩子们都安顿好了?这边请,办公室很近。”
他引着她们走向相邻的一间办公室。门敞开着,里面收拾得异常整洁。临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宽大的深褐色办公桌,桌面光洁如新。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办公室靠里的角落,竟并排放置着两张崭新的藤编婴儿床,床上铺着柔软的棉垫,旁边还有两张小小的藤椅。
“这……”苏念卿愣住了,抱着孩子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郑怀仁笑容里带着点小得意,解释道:“周院长特意交代后勤处准备的。考虑到苏教授带着两个孩子来工作,总得有地方让他们休息玩耍。条件简陋了些,但胜在方便。”他指了指婴儿床,“藤编的,透气,也轻便。”
苏念卿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考虑得这么周到,应该跟沈老有关,心里是说不出的暖,“太周到了,谢谢周院长,谢谢郑主任。”苏念卿的声音带着真诚的感激。
“应该的,应该的。”郑怀仁摆摆手,“苏教授看看还缺什么,随时告诉我。哦对了,”他侧身指向门外,“这位是中医系的青年骨干,林静同志,也是系里的教学秘书,以后工作上有什么具体事务,找她就行。”
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助教,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模样十分清秀。
她似乎有些紧张,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望向苏念卿的目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激动和敬仰。
“苏…苏教授好!”林静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快步走进来,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我早就听说您了!您在前线救了好多好多战士!那个止血散,真的太了不起了!”她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红,眼中闪烁着纯粹的光亮。
苏念卿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腾出一只手虚扶了一下:“林助教你好,快别这样。以后工作上还要请你多帮忙。”
“应该的!苏教授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林静用力点头,眼神热切,“您能来,我们中医系的同学都特别特别高兴!”
整个气氛都很是融洽,沈清婉将陆承安放入其中的一个婴儿床,小家伙一沾床,立刻翻了个身,玩着床上的小布偶玩具。
沈老过来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念念,怎么样?”
“沈老,你们想得实在是太周到了,我也不会让您失望。”苏念卿对沈老的安排是真心喜欢,“沈老,马上要开学,你们要是忙,就先去忙,我自己会好好熟悉的。”
苏念卿跟沈老、郑主任、周院长道谢,然后就将手中的孩子也放到了床上,自己拿起桌子上的《方剂学》看起来,开始写教案。
林静手脚麻利地拿起桌上的暖水瓶:“苏教授,我去给您打点热水来。”
苏念卿道谢:“辛苦了。”开始写教案,门外走廊,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你说让一个带孩子的女人来当教授?我们医学院是没人了吗?这像什么话!”
苏念卿本不想管这个事,但门外的声音太大,婴儿床上的正啃着布老虎耳朵的陆承平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旁边的陆承安被哭声感染,也开始扭动身体发出哼唧的声音。
苏念卿抬起头,看了一眼准备出门的林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门外的指责声确实更加大声:“.......一个刚生孩子的就占了教授的位置,她能教什么?教怎么哄孩子睡觉?真是笑话!......”
苏念卿缓缓放下笔,先起身走到婴儿床边,抱起哭得满脸通红的陆承平,轻轻安抚他的背。
“苏教授,需不需要我...”林静有些不安地说。
苏念卿摇了摇头,等孩子不再哭闹,就直接“咔哒”一声把门打开。
走廊外,一个穿着灰色列宁装,梳着齐耳短发,颧骨略高透着几分刻薄的女人正对着另一位稍显年轻的男人激动地说着什么,手臂还不断地挥舞着。
她显然没料到门会突然打开,猛地收住话头,脸上那副愤愤不平的神情瞬间僵住,显得有些滑稽。她身旁的男人更是尴尬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念卿抱着还在抽噎的陆承平,站在门口,目光平静地看着两人:“这位同志,我的《方剂学》和《临床急救》,下周开课,随时欢迎你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