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卿的话语像一颗定心丸,让苏母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虽然女儿说得轻松,但苏母知道,在这京市置办下这样一套规整的四合院,绝不仅仅是“家里留的那笔钱”那么简单。
女儿的本事和孝心,让她既心疼又无比骄傲。
“你这孩子……”苏母抹着眼泪,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饱含深情的叹息。
苏明远站在四合院的门槛外,背着手,腰杆挺得笔直,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青砖灰瓦、门楣清晰的院落,又抬头看了看门楣上那饱经风霜却依旧能辨出几分雅致的雕花,眼神复杂。
本来想着到京市来,他还是有些忐忑的,但现在女儿将一切都打理好,让他心里安定了下来,深吸了一口京市初冬清冽的空气,那空气里仿佛都带着老北京特有的韵味和……家的味道,也好,这样儿子女儿在身边,挺好。
“爸,妈,哥,嫂子,快进来看看!”苏念卿笑着推开那扇院门。
一行人走进院子。这是一个标准的二进四合院,虽然面积不算顶大,但格局方正,收拾得干干净净。前院方砖铺地,靠墙处栽种了几棵苏念卿特意移来的、耐寒的翠竹,在冬日里依然透着生机。东西厢房的门窗都新上了漆,透着亮堂。正房三间,廊下宽阔。
“爸妈,你们住正房,采光好,也宽敞。”苏念卿引着父母走向正房,推开门。里面已经布置得简单而温馨:新糊的窗户纸透亮,一张结实的大床,一个衣柜,一张八仙桌配着几把椅子,墙角还有一个取暖的煤炉子,崭新的搪瓷脸盆架摆在一旁。虽然家具不多,但胜在干净整洁,生活必需品一应俱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
苏明远和苏母看着这窗明几净的房间,眼眶又有些发热。
“哥,嫂子,你们住东厢房。”苏念卿又带着哥嫂去看他们的房间。东厢房同样收拾得利落,一张双人床,一张书桌,一个书架,还有一个小衣柜。“地方是小点,但你们两人住足够了。书桌书架是新的,方便你们看书学习。另外,就在院子不远,清大旁边就有育红班、小学、初高中,而且那边的初中,我将之前你们寄给我的临川的学习单给了校长看过,到时候开学之前去参加一个考试就可以入学。”
苏明康和张秀芬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小妹不仅给他们解决了在京市最大的居住问题,甚至连孩子入学的时间都考虑到了!这份细心和周到,让他们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张秀芬紧紧拉着苏念卿的手:“念念,谢谢……嫂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嫂子,跟我还客气什么!咱们是一家人!”苏念卿笑着拍拍她的手,又看向两个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小萝卜头,“小川,雪宁,你们喜欢哪个房间呀?姑姑给你们准备的是西厢房!”
苏临川和苏雪宁欢呼一声,立刻跑向西厢房。西厢房被布置成了儿童房,两张小巧的单人床,铺着干净的被褥,靠窗放着一张长条书桌,旁边还有个小书架,上面已经放了几本崭新的连环画和儿童读物。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用旧轮胎和麻绳做的简易秋千!
“哇!这是我的床!”
“姑姑,这个秋千可以玩吗?”
两个孩子兴奋地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苏临川虽然努力维持着“小大人”的稳重,但亮晶晶的眼睛还是泄露了他的欣喜。
看着孩子们欢喜的样子,看着父母哥嫂脸上终于舒展开的、带着归属感的笑容,苏念卿的心被巨大的幸福填满了。所有的奔波、所有的花费,在这一刻都值了。
“爸妈,哥,嫂子,厨房在后院,我带你们去看看。
锅碗瓢盆我都备了些简单的,米面油盐也买了点,今天中午咱们就在新家开火!尝尝我的手艺!”苏念卿兴致勃勃地领着大家往后院走。
后院同样整洁,厨房虽然不大,但灶台、水缸、碗柜齐全。角落里还堆着些引火的木柴和煤块。
“这……这也太齐全了!”苏母看着厨房,简直不敢相信,“念念,你这几天得忙成什么样啊!”
“有霄凛帮忙呢!”苏念卿笑着看向一直默默跟在身后、抱着儿子的丈夫。陆霄凛对上她的目光,嘴角也微微扬起,无声地传递着支持。
说干就干。安顿好行李,苏念卿便系上围裙,准备大显身手。张秀芬立刻挽起袖子:“念念,嫂子帮你打下手!”
“我也来!洗菜摘菜我拿手!”苏母也加入进来。
沈清婉抱着陆承平,陆父则抱着陆承安,陪着苏明远在院子里转悠,熟悉环境,两个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新地方和新面孔。
苏念卿早有准备,从带来的篮子里拿出新鲜的猪肉、白菜、豆腐、粉丝,还有一小块腊肉。她动作麻利,切肉丝,片腊肉,泡粉丝,洗白菜……张秀芬和苏母在一旁帮忙,厨房里很快响起了锅碗瓢盆的协奏曲和油锅滋啦作响的声音。
浓郁的饭菜香气很快飘满了小小的四合院。腊肉炒白菜的咸香、肉丝豆腐羹的鲜滑、醋溜白菜的爽脆……一道道简单却充满家的味道的菜肴被端上了八仙桌。
“开饭啦!”苏念卿清脆地喊了一声。
一家人围坐在温暖的堂屋里,满满当当一桌子菜。
苏明远作为一家之主,端起一小杯陆霄凛带来的白酒,看着眼前团聚的儿女、贤惠的儿媳、可爱的孙辈,还有亲家一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激动:“今天,是我们老苏家正式在京市安家的日子!感谢念念和霄凛,为我们操持了这么好的地方!也感谢亲家公亲家母的照拂!这杯酒,庆祝我们全家团聚!也祝愿孩子们学业有成,前程似锦!”
“干杯!”
“庆祝团聚!”
“祝学业有成!”
酒杯和茶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欢声笑语充满了这崭新的家。
陆承安和陆承平被放在特制的小竹椅里,面前摆着捣碎的蛋黄羹和米糊。两个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喜庆的气氛,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雪宁和小川则懂事地给弟弟们喂饭,画面温馨无比。
苏念卿看着眼前的一切:父母舒展的眉头,哥嫂眼中对未来的憧憬,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脸,陆霄凛沉稳可靠的身影,还有公婆眼中温和的笑意……长途奔波的疲惫、置办房产的劳心劳力,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心满意足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