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中所有角色都已经成年,无不良引导,读者看到的与现实常识不一致的一律做平行世界处理)
“你到底干了什么?!”绯樱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颤抖,她死死盯着桃染那双死寂的眼眸,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
“你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能把谷云哥哥对你的容忍和那点稀薄的感情,一夜之间糟蹋得干干净净?!让他对你失望到连生气都觉得是浪费力气?!说啊!”
桃染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脸色惨白如纸,被水浸湿的黑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狼狈不堪。
她想挣扎,但绯樱的力气大得可怕,将她牢牢钉在原地。
面对绯樱那双燃烧着怒火、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滚烫的烙铁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说她把谷云当成“补偿品”送给了纤色?说她用最卑劣的交易玷污了婚姻?
说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不!她不能说!这个秘密一旦出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她的沉默,她的痛苦,她眼中无法掩饰的绝望和深不见底的愧疚,如同最清晰的答案,映入了绯樱的眼底。
绯樱满腔的怒火,在看到桃染这副模样后,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她抓着桃染衣领的手,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她眼中的愤怒,渐渐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一种深切的悲凉,以及一种……兔死狐悲般的了然所取代。
她了解桃染了。这个女人,高傲,强势,心机深沉,为了得到谷云可以不择手段。
能让她如此失态,如此绝望,如此……像个丧家之犬般沉默承受自己的辱骂和攻击……她干的事情,绝对触碰了谷云最深的底线。
甚至……可能比自己当初因为隐瞒恋情、最终选择分手带给谷云的伤害,更加严重,更加不可饶恕。
因为谷云对自己有过一个明确的“结束”。而对桃染……他只剩下冰冷的无视和彻底的放弃。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
绯樱看着桃染死灰般的眼睛,看着她脸上无声滑落的、混合着水渍的泪水,看着她被自己按在水槽边狼狈不堪的样子,满腔的怒火突然泄了个干净,只剩下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讽刺。
她慢慢松开了钳制着桃染的手,甚至还下意识地、带着点嫌弃地,帮桃染把那被她抓得皱巴巴的衣领稍微捋平了一点。
“呵……”绯樱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她看着桃染失去支撑后,顺着水槽边缘滑坐到冰冷湿漉的地板上,蜷缩在那一地狼藉的碎瓷片和污水之中,像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
“桃染……”绯樱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玩世不恭,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洞悉。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真可怜。比我想象中最可怜的样子,还要可怜一万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桃染,眼神复杂。有厌恶,有鄙夷,但似乎也藏着一丝极其隐秘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怜悯?
“看来,你干的事,比我想的还要精彩,还要……下作。”
绯樱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恶劣的弧度,“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再问了。因为我知道,你这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就算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不会说真话。就像当初……你处心积虑得到谷云一样。”
她顿了顿,看着桃染因为这句话而更加剧烈颤抖的肩膀,恶意地补充道:“只是没想到啊,风水轮流转”。
“你费尽心机抢来的东西,这么快就……烂在手里了?而且,还是被你自己亲手弄烂的。真是……报应不爽。”
说完,绯樱似乎觉得再待下去也是无趣。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碰触桃染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她转身,迈过地上的碎瓷片和水渍,姿态依旧张扬,像个胜利者。
走到玄关处,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用那副甜得发腻、却淬满了剧毒的嗓音,轻飘飘地丢下最后一句:
“对了,我亲爱的‘好姐姐’……”
她刻意加重了这三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冰针。
“好好享受你‘法律层面’的谷太太身份吧。毕竟……这可能是你最后能抓住的东西了。祝你……‘幸福’哦~”
“砰!”
大门被用力关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光线,也彻底隔绝了绯樱那令人窒息的恶意。
偌大的客厅兼厨房,瞬间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水龙头没有关紧的、滴答滴答的水声,像极了倒计时的秒针。
桃染蜷缩在冰冷湿滑的地板上,周围是狼藉的碎片和污水。小腿上的血痕在冰冷的水渍中微微刺痛。
后腰被撞到的地方,钝痛一阵阵传来。但这些身体上的痛楚,远不及心底那被彻底撕开、暴露在冰冷空气中的绝望来得深刻。
她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绯樱最后那句“好姐姐”和“祝你幸福”,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带着无尽的嘲讽和恶毒的预言。
她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体无完肤。
在谷云那里,她失去了丈夫的爱与尊重,只剩下冰冷的义务和即将到来的审判。
在绯樱这里,她失去了最后一丝伪装和尊严,被赤裸裸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而纤色……那个掌握着她致命秘密的女人,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给予她最后的致命一击。
她所珍视的、费尽心机得到的一切——婚姻、地位、谷云……都像地上这些碎裂的瓷器一样,在她眼前分崩离析,变成一堆毫无价值的碎片。
而她,只能坐在这片狼藉的废墟和冰冷的水洼里,独自品尝着亲手酿下的苦果,感受着那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无边无际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