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中所有角色都已经成年,无不良引导,读者看到的与现实常识不一致的一律做平行世界处理)
几乎不分先后,两个裹着浴巾的身影,如同两截被高温熔断的木桩,直挺挺地、毫无形象地向前栽倒,重重地砸在滚烫的桑拿房地板上!扬起一小片混合着汗水和精油的蒸汽。
世界,终于安静了。只剩下桑拿炉里石头灼烧的噼啪声,和两个女人失去意识后微弱而急促的呼吸声。
养生馆顿时炸开了锅。
“天啊!快来人啊!vip桑拿房!两位客人晕倒了!”
“快拿湿毛巾!冰水!开门通风!”
“叫救护车!快!”
当冷伶和凤昔被七手八脚地抬上担架,裹着冰毛巾,意识模糊地被推上救护车时,她们在颠簸中短暂地、同步地恢复了一丝神智。
冷伶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捕捉到旁边担架上同样狼狈不堪、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头的凤昔。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气若游丝地、断断续续地嘲讽道:“呵……老……老菜帮子……不……不行了吧……”
凤昔也艰难地转过头,嘴唇哆嗦着,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回击:“黄……黄毛丫头……你……你也……也配……笑我……”
话音未落,两人再次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救护车里,年轻的护士看着监护仪上两人依旧有些快的心跳,松了口气,小声对旁边的同事吐槽。
“这两位阿姨……刚才是不是还在吵架?都这样了还不忘互相伤害?真是……活该被蒸熟!”
另一位护士憋着笑,指了指两人湿透的浴巾下摆附近担架布上可疑的深色水渍,压低声音。
“何止吵架……你看,都吓尿了……这‘养生’养得,尊严和膀胱一起失控了。”
救护车鸣着笛,载着两位在养生馆里“战至最后一滴汗(甚至更多)”的“勇士”,以及她们彻底破碎的优雅形象和仅存的一丝倔强,呼啸着驶向医院。
这场养生馆里的尊严保卫战,最终以两败俱伤、双双社死的惨烈方式,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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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沉沉地压在桃染的心头。
她坐在梳妆台前,镜中映出的脸,妆容精致依旧,眉宇间却锁着一团挥之不去的阴郁,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勒得她几乎窒息。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台面,留下模糊的水痕,那是冷汗。
纤色那张带着甜美又残忍笑容的脸,还有那句冰冷的“真相会毁了他”,像淬了毒的针,反复刺穿着她的神经。
那个肮脏的秘密,那个用谎言堆砌的婚姻基石,沉重得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她想告诉谷云,想扑进他怀里痛哭一场,想祈求原谅,哪怕换来的是他眼中彻底的失望和冰冷的离婚协议。
可话到了嘴边,却被巨大的恐惧死死堵住喉咙——她承受不了那个后果。
她无法想象谷云用看绯樱那样的、彻底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谷云走了进来。他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头发微湿,带着刚沐浴过的清新水汽。
他的目光落在桃染僵直的背影上,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睛,轻易地捕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不同寻常的沉重。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走到她身后,双手自然地搭上她紧绷的肩膀。掌心传来的温热,却让桃染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兔子。
“累了?”谷云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是指腹带着安抚的力道,轻轻揉捏着她僵硬的肩颈肌肉。
桃染的身体绷得更紧了,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她不敢回头,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那清澈的目光能瞬间洞穿她所有不堪的心思。
她只是僵硬地摇了摇头,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嗯。”
谷云的手顿了顿,没有追问。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然后,一个轻柔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吻,落在了她的额角。那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沉沉地砸在桃染的心上。
——他发现了。
他一定发现了她的异常,她的惶恐不安,她如同惊弓之鸟般的躲闪。
他没有像审问犯人一样逼问她,只是用行动告诉她:他在。
这份无声的包容和信任,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子,凌迟着桃染的良心。
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可纤色那恶魔般的低语又在耳边响起:“在他心里,那晚是真实的……真相会毁了他!”
她猛地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
谷云直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拿起一本财经杂志随意翻着,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温柔的阴影。房间里的空气沉默得让人心慌。
桃染深吸一口气,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像在黑暗中摸索着悬崖边缘,小心翼翼地转过身。
她的目光落在谷云专注的侧脸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谷云……”她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谷云抬眼,平静地看向她:“嗯?”
那目光平和,却带着一种穿透力,让桃染瞬间无所遁形。
她慌忙垂下眼睫,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仿佛那是世上最值得研究的东西。
“我……”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我是不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问完这句话,她感觉自己像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连呼吸都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