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贤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
“府中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你的才华,你突发高热,是时也、命也。你的满腔愤恨,根源是你心胸狭窄。”
“你怨父亲、母亲不公,可曾想过靠自己,为家族带来荣耀?而不是你如今的做派,是给伯府惹祸!”
乔思德也站了起来,面容扭曲:“荣耀?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吗?父亲把伯府所有资源留给了你。当年我求你为我走动走动关系,可你呢?你要我脚踏实地,不可急功近利。而你却高高在上,做到户部侍郎。若说你没有动用父亲留下的资源,谁信?”
乔思贤睥睨着他,满脸失望:“我还想着兄弟一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可惜,你的怨气迟早会将伯府拉入泥潭。”
“我会把你这一房划出伯府,你的证据,明早我会呈交朝堂。”
乔思贤深深看他一眼:“你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要走。
乔思德一听,立马跪下,抱住乔思贤的腿:“不、不,大哥,大哥,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惊动圣上!我再也不敢了,大哥,求你。”
乔思贤回头看向他,没有方才的怨天尤人,只剩下一脸哀求。
“二弟,为兄最多能保你一命。用你的官职、和父亲留下的人脉,去保你一命。”
乔思贤抽出他的腿,淡漠走出去。
乔思德颓然的跪坐在地上,不知为何,怎就到了这个地步?
当日,乔思贤重开族谱,将乔思德一房划离伯府。且在当日,将乔思德赶出了伯府。
乔思德自己有私宅的,但即便如此,也不可和在伯府的日子同日而语。
第二日上朝,证据直达康定帝。
康定帝本想将乔思德褫夺官职,秋后问斩。
然乔思贤连同朝廷重臣一同求情,才堪堪保住乔思德的命。
乔思德想去安延府中谋个差事,可安延闭门不见。
柳姨娘以为虽没了伯府的富贵日子,但可以自己当家做主了。而且讨厌的绿斗,还放弃跟乔思德一同出府,这是连眼中钉都没了。她便为乔思德操持内务,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
可此后,乔思德日日醉酒,放浪形骸,带回府中的妓子数不胜数。但如今乔思德没有朝廷俸禄,仅仅靠余银过活,很快宅中入不敷出,捉襟见肘。
柳姨娘见事不对,趁夜带着儿子逃离京城,后来一直没有出现过。
而沈氏的儿子,乔南淮,出去贩卖字画,试图扛起养家责任。不过在乔思德的挥霍下,乔南淮也忍无可忍。
给乔思德留书一封,黯然离京。
从此,乔思德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转眼,四月。
乔思贤上了折子,要送南风远嫁,原因是定北王要镇守边关,不能回京观礼。
康定帝在南风定亲时,已经让傅皇后给了赏赐,表示认可了这门亲事。
不料,竟是要乔思贤送嫁。
本想压下折子,可朝堂上对于送嫁之事是常态,康定帝无奈准奏。
乔家出京城当日,城楼上,安渡目送这一行庞大的送嫁队伍,目露寒光。
他万万没料到,南风会远赴北地。
他打马去了于从昂府上,要他尽快联系北羌,发动对雁门关的进攻。
在穆君怀到达北地,还没来得及安顿之时,北羌撕毁盟约,兵临雁门关外。
穆君怀第一时间换上盔甲,在城楼上守卫国土。
定北王连连向朝廷请军饷、粮草,可惜都被康定帝以国库空虚而夺回。
乔思贤本是户部侍郎,国库空虚与否,没人比他知道。除了对康定帝的失望外,坚定了虎符的归处。
乔思贤在定北王第五次请粮草、军饷未果后,将虎符交给了定北王。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被南风买下的镖局众人,以宋正山为首,全都加入了定北军,连孙守都不例外。
常康得知南风远嫁后,给朝廷告假,带上于欣欣,在南风到达北地的第八日,也来到了雁门关。
向三、向五两兄弟,由于身上没有功夫,没有入定北军。向三给穆君怀当起了幕僚,向五则代替了向三的位置,专门给南风办事。
很快,定北军看出北羌只是在打时间消耗战,并没有真正想攻击城门。定北王拿到虎符,大手一挥,将镇守雁门关的重任交给了乔思言。
转头带着穆君怀,领着大半定北军挥师阀京。
所过之路,皆是以‘清君侧’的旗号,而所谓的佞臣,矛头直指于从昂和安延。
定北军不缺粮草,不缺军饷,且有虎符可以调动三军。
定北王势如破竹,不费吹灰之力,攻破京城。
在金銮殿上,腾冲将近日收集到的于从昂通体叛国的证据,尽数交予定北王。
安延、安渡、于从昂已是被囚之人,由定北军押解上殿。
康定帝看到罪证,满脸灰败!
他知道,大势已去。
事后,他主动禅位,将大闵国交到定北王手上。
定北王想到南风身世,没有要其性命,尊康定帝为‘太上皇’。
不过,太上皇不能在皇宫荣养,被逼迁往护国寺‘出家’。
康定帝所留下的皇后、妃嫔、儿女,待日后再行考虑去处。
也是想到南风与皇后、永乐交好,才暂时没有安置。
定北王感念先帝和孝庆之恩,没有改动大闵国号,只是改了年号为‘万和’。
万和三年四月,穆君怀和南风大婚,同年被封太子、太子妃。
随后,南风去见了安渡一面。
南风示意穆君怀在牢狱外等候。
看到安渡,已经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只剩下等死前的不甘和迷茫。
南风对安渡道尽前世种种,安渡得知真相,竟难得大笑起来。
“哈哈,原来,我的计划万无一失,我是成功了的。南风,你不过是掌握先机,我才兵败如山倒。”
南风也笑:“我庆幸我能改变这一切,可以摆脱你的桎梏。安渡,来生,不见。”
说完,缓步走出牢狱。
安渡垂下眼睑,拿出破瓷片,对准自己的咽喉,狠狠拉划。
也许......死了,他也能重生!
万和六年,九儿成为大闵朝最年轻的状元,他和乔南绮的故事正在开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