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多心。”
她说了今日同他说的第三句话,眼波流转时,有些嗔怪的意味。
“哥哥也知道,当初我和盛姑她们是落难时的情意,她们是我的好友,我自然愿意帮助她们,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不过是借些银子什么的,想必哥哥也会对落难的朋友们倾囊相助吧?如今她们生意做好了,做大了,也想着我,愿意给我分一些股份,叫我一起热闹热闹,这也很正常吧?何况我在京城,她们远在肃州,哥哥说,我要肃州的生意有什么用呢?”
她虽看着他,眼神却有些飘,说着那些话,与他虚与委蛇,脸上的表情拿捏的恰到好处。
沈之珩看得出来,她有自己的小私心。
可他偏偏爱她那些藏不住的破绽,心知肚明她在演戏,却甘愿陪她把戏唱下去。
有些人虚伪的令人讨厌,可她不会,她那些稍纵即逝的真性情,在他眼中不知有多么可爱。
“昭昭说的是,若你真的喜欢做生意,哥哥可以帮你把生意做的整个大梁都是。”
云鸾双眼微微发亮,“哥哥允许我随意出门?”
沈之珩点头。
云鸾高兴起来,他这是……松口了?
可她还未来得及高兴太久,只听沈之珩又道:“但前提是,昭昭一辈子都不许离开哥哥身边。你要在这里陪着我,那都不许去,知道吗?”
说罢,怜爱地吻了吻她的唇,很快分开。
他是突然吻上去的,云鸾还没反应过来,仰起头看他时,一双杏眼圆润透亮,泛着剔透的水光,看上去懵懂又乖巧。
沈之珩喉结动了动,没出声,侧额又亲上去。
云鸾还睁着眼睛看他,两个人离得极近,她睫毛拂在他脸上,唇舌被他紧紧勾缠舔吮着,亲得窒密又绵长。
直到云鸾推开他。
沈之珩舔了舔唇角,像品尝美味一般评价道:“昭昭又没有吃荔枝,嘴里怎么会是荔枝味的?”
云鸾瞪着他。
他慢条斯理道:“你也不必如此紧张,在你心甘情愿之前,哥哥是不会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的。以后我们有的是相处时间,我相信,昭昭也会有想通的那一天,对不对?”
云鸾微微冷了神色。
“你今日来,恐怕不只是为了拿这些事情来威胁的我吧?”
“昭昭真聪明。”
他刮了刮她的鼻尖。
接着难得正色起来,一本正经道:“我今日来,是要同你说一说如今的京城形势,三日后你要去参加宫宴,宫中危险,我不能时时陪在你身边,但会叫红药跟着你确保万无一失。”
紧接着,沈之珩就将他在京中的人脉关系细细地交代于她,哪位大臣与他表面和气实则是秦王一党,哪些人手握重权是忠诚于他的,连同他们的夫人,家中子女品性如何皆告知了云鸾,甚至还给了她一枚玉牌。
“若遇急事,可寻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曹吉。这玉牌他认得,见物如见人。记住,皇后与贵妃素来不睦,但无论哪位召见,你只管装傻充愣。红药会提醒你哪些点心不能碰,哪些路不能走。”
他交代的仔细,同时用指尖蘸着茶水将这些人名写在桌面上,教她辨认。
云鸾听着,时不时也会问一两句,他不厌其烦,一遍一遍说给她听。
云鸾聪慧,很快将这些关系记熟,沈之珩又考了她一番,见她所答皆对,才放下心来。
最后,沈之珩补充道:“宫宴那日,萧明炎会召见你,你不必怕他,待他说完,谢恩便是。”
云鸾点头,面上表情淡淡。
沈之珩眼也不眨,觑着她的表情,轻声道:“季砚临,他如今是锦衣侯了。”
他话音刚落,就发现云鸾脸上的表情变了。
锦衣侯这三个字,似乎让她瞬间变的紧张起来,案上的小碟也被她不小心拂落在地,光洁的荔枝肉滚在地上。
她俯身就要去捡,沈之珩擒住她的腰——若不是他动作及时,她免不了要就此一头栽到地上去。
他打量着她,看着她额头上的细汗,神色不定地琢磨,这个人到底对她做过什么,为何每次说起他,她都会如此失态?
难道,她还对他……乍一想又不大可能,当初悬崖上那一幕,他可是亲眼瞧见,她用簪子刺向季砚临的时候,那眼中,可是不加掩饰的恨意。
她若恨季砚临,倒也好办,找个由头杀了就是。
思及此,便轻声问,“妹妹如此害怕,要不要哥哥替你杀了他?”
云鸾没回答,却是转眸看向他,“你要小心他,他这次,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沈之珩微微诧异,却不是因着季砚临的缘故,而是她方才这句话。
心情瞬间好了几分,将她往自己的膝上提了提,“原来昭昭也会担心我。”
云鸾主动将脸贴在他胸前,算是示好。
刚要再夸她两句,心念一转,又想起了今早薛晗那小子追了她一路,还敢不怕死地问他爹,能否求娶她。
多可笑,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来讨他的昭昭?
他原本还想同她问个清楚,此刻又不想问了。
他知道她的性格,他紧一分她便会更紧,他松一分她便老老实实。
无妨,都说长兄如父,虽然这府中有沈老夫人在,可若他不点头,沈老夫人又怎敢同意将她嫁出去?
待他的身份公诸于世,他便强娶,她又能如何?
“昭昭说的事情,哥哥知道了。只是宫宴之后的日子我会很忙,经常不在府中,你乖乖的,我尽量多回来陪你。”
云鸾表面不动声色点头,袖中的手指却慢慢攥紧了。
见她点头,沈之珩仍是有些不放心。
又将她抱过来,拇指轻轻摩挲着她颈侧,在她唇上吻了吻,才轻声道:“昭昭,你亲口承认过喜欢哥哥,如果你背叛了哥哥,哥哥可是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