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夏侯惇怀着满心的沉重与悲怆,缓缓来到府前。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子,忍不住冷哼一声,话语中满是愤懑:“哼,没想到李远竟还留着你们校事府。”
眼前这人,正是一直潜藏在许都的锦衣卫——明家的大哥。只见他神色从容,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说道:“校事府早已不复存在,如今留下的皆是锦衣卫。”
夏侯惇听闻此言,那只独眼中陡然瞪大,仿佛要喷出火来,怒声吼道:“好啊!原来你就是汉中军安插的探子。如此说来,你兄弟想必也是锦衣卫了。”
明家大哥毫不避讳,坦然地点点头,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校事府里大部分人其实都是锦衣卫。”夏侯惇气得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卢洪、赵达这两个蠢货,这么多年居然丝毫没有察觉,真是该死!”
明家大哥依旧面带微笑,轻声开口道:“夏侯将军,战争已然结束,你们可以去送司空最后一程了。”
夏侯惇听了这话,神情瞬间变得恍惚起来。回想起往昔,曹操麾下的兄弟们如今皆已战死沙场,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人。
他微微对着明家大哥点点头,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府内走去。他要去带上曹操以及曹洪、曹仁、夏侯渊他们的儿子们,一同去给逝去的亲人们收尸,让他们得以入土为安。
就在李远整顿好军队,准备踏入许都城门之时,一名传令兵匆忙赶来,在他耳边轻声汇报了一条消息。李远听后,神色凝重,陷入了片刻的沉思。随后,他果断下令,让人即刻把荀攸找来。
荀攸接到通知,心中满是疑惑。他实在猜不透李远此时找他究竟所为何事。怀着忐忑的心情,荀攸赶忙来到李远面前。
李远见到荀攸说道:“荀文若在皇宫门口,服毒自杀了。你与我一同进城,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荀攸在荀彧将荀家家主之位传给他的时候,便已做好了应对各种变故的心理准备。此刻,听闻这个噩耗,虽心中悲痛万分,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向李远行礼,表示听从安排。
李远带着荀攸等人缓缓进入许都。城中的街道冷冷清清,一片死寂。百姓们都紧闭家门,不敢外出。
他们满心恐惧,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惹怒李远,给自己和家人招来灭顶之灾。一路上,他们正巧碰到了准备出门的夏侯惇一行人。
曹植、曹彰等小辈一看到李远,眼中瞬间燃起愤怒的火焰,忍不住怒目而视。毕竟,在他们心中,李远是导致他们父亲死亡的罪魁祸首。
夏侯惇见此情形,赶忙站了出来。他先是恭敬地向李远行了一礼,而后转过头,一脸严肃地命令这些小辈们也行礼。
曹植他们心中虽极不情愿,但念及李远让他们为曹操收尸,这份举动已然算是仁德之举,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他们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于是,他们虽满心不甘,却还是听从了夏侯惇的话。
李远看到这一幕,心中暗暗点头,颇为满意。他深知,有夏侯惇这般顾全大局的人在,曹家和夏侯家即便日后走向衰败,也不至于太过凄惨。
待李远带人离开后,曹植满心疑惑地凑近夏侯惇,问道:“夏侯叔父,这公达先生为何会跟着李远呢?”
夏侯惇神色黯然,默默说道:“只怕与我们一样,是去给文若收尸。”曹植听后,不禁愣了一下。
他自幼便对荀彧钦佩有加,一直渴望成为像荀彧那样的王佐之才,羡慕荀彧的文士风流与经天纬地之才。如今听闻荀彧追随父亲而去,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痛,仿佛失去了人生的指引。
众人来到皇宫门口,荀攸面色悲痛,带着手下人小心翼翼地将荀彧的尸身抬走。与此同时,汉中军迅速行动,如潮水般涌入皇宫,迅速驻守在各个关键位置,以防有人心怀不轨,趁机生出事端。
李远和赵云并肩缓缓走进皇宫大殿。大殿之内,汉帝刘协身着黄袍,强装镇定地端坐在高高的皇位之上,试图以威严的姿态俯视着来人。然而,他微微发抖的手脚却无情地暴露了他内心的脆弱与恐惧。
李远神色平静,并未被刘协营造出的气势所震慑。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冷静地盯着刘协。
刘协看着李远那镇定自若的眼神,心中仅存的一丝底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下子泄了气,无奈地长叹一声,说道:“汉室终究还是在我手中走向覆灭,李行知,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李远看着刘协,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怜悯,缓缓说道:“你不过是这乱世中的可怜人罢了。各方势力争权夺利,你被裹挟其中,身不由己。手中毫无实权,却偏偏要背负兴复汉室的沉重重任,这对你而言,实在太过艰难。”
刘协听了李远的话,心中五味杂陈,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差点哭了出来。这些年来,他一直被当作傀儡,身边的人只知逼迫他重振汉室,却从未有人真正关心过他的感受,问他累不累。他也早已疲惫不堪,渴望能有片刻的安宁,可却无人问津。
李远接着说道:“你身为皇室成员,享受了皇室给予的荣华富贵,相应的处罚自然不能少。不过你并无大恶,罪不至死。日后便做个平常人,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吧。”刘协听后,眼眶泛红,哽咽着说道:“多谢。”
李远准备转身离开,走之前,他停下脚步,说道:“长安有两位老人一直挂念着你,还为了你向我求了不少情。日后若有机会,你可前往长安与他们相见。”说罢,李远便转身离去。
刘协望着李远渐行渐远的背影,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绪,痛哭起来。这一次,他并非为失去的帝位而悲伤,而是因为在这乱世之中,竟还有人真心牵挂着他。
他心里明白,牵挂他的必定是卢植和蔡邕。他暗暗下定决心,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长安当面感谢他们的关怀与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