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清大致情形,张小生便退出了安宁公主的大帐。同行的李天霸并未入帐,自去了另外两大帝国的营帐交涉。
三大帝国联军屯驻于一处开阔山崖,张小生走了半晌,才抵达胖子几人选定的扎营之地。
“小生,咋样?公主肯跟咱们走不?”见他归来,胖子几人当即围了上来。
“劝不动,这回怕是要棘手了。”张小生说着,将帐中情形尽数告知众人,连谢晋或许身在对方阵营的猜测也一并提及。
“难怪沿途见着的士兵都蔫头耷脑,对方有这等大杀器,确实没半分胜算。”素来沉默的刘杯听完,也忍不住皱紧了眉。
张小生顿了顿,眸中闪过思索:“也不是全无转机,以咱们和谢晋的交情,若去求他给份幻灭大炮的设计图,该是可行。”
“对!要是这炮真出自他手,咱们开口讨要,他还能不给?”胖子立刻附和。
“可这么一来,他在那边的处境,怕是难熬了。”刘杯面露担忧,目光落在张小生身上。
张小生闻言沉默,这正是他顾虑的症结。皆是过命兄弟,若因这事让谢晋陷入险境,他心里终究难安。
“我去讨要便是,正好咱们西蜀城的大炮也该升级了,能拿到图纸,刚好顺势焕新。”胖子瞧出他的为难,主动接下此事。
此刻张小生才真切体会到,当初毕方为何那般看重谢晋,直言他是未来能左右大陆格局的关键人物。这幻灭大炮一出,若无九境强者出手,根本无解。可以想象,若再给谢晋数十年光阴,未必研制不出能威胁圣人境的器物。
接下来三日,张小生等人便扎营于联军营地之内。这日午后,帐外忽起嘈杂,几人踏出营帐,只见一道三彩光罩陡然升起,红、黄、蓝三色交织流转,转瞬便将整座联军营地笼入其中。
“看来是打算跟对方耗到底了。”独孤飞扬瞥了眼光罩,便将联军的心思看穿。
“我看悬,守方容错率太低,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哪有攻方来得痛快。”关于也开口道出见解。
见众人意动,张小生索性取来柴薪,让几人围坐成圈,温上几壶烈酒,架起几只兽腿炙烤,油脂滋滋滴落,香气漫开。
“今日难得清静,不如聊聊双方攻防的优劣。”
几人稍作迟疑,还是性子爽朗的关于先开口:“要俺说,直接抽掉精英小队,轮番去捣毁对方的幻灭大炮,断其利器便是。”
“可若对方早有布防,贸然出手不就是羊入虎口?”独孤飞扬道出心中顾虑。
“可就这么僵持着,单是维持这禁制的损耗,每日就得耗掉海量灵晶,根本撑不了多久。”刘杯抿了口温酒,沉声道。
几人正聊得热火朝天,一道清润嗓音忽然插入:“几位倒是好雅致。”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身着淡青道袍的男子不请自来,面容俊朗,眉眼间藏着几分从容气度,立在火光旁目光扫过几人,最终落于张小生身上:“这位想必便是张小生张道友了。”
张小生起身拱手:“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贫道毕诚,出身道院浮光一脉。”道人回礼,目光掠过滋滋冒油的兽腿与温热酒壶,“两军对垒之际,诸位饮酒论战,倒是别有一番心境。”
“道长过誉,不过闲谈解闷罢了。”张小生上前半步,抬手相邀,“道长不如在此小坐,共遣这枯燥时光?”
“好,恭敬不如从命,贫道便叨扰了。”青袍道人不推辞,自储物戒取出数枚灵果,步至刘杯身侧落座。
几人话音未落,又一道爽朗嗓音自远处飘来:“毕诚你这厮,有这般好去处,竟不唤我!”
声响未落,一名胖和尚已迈着轻快步子走来,僧衣宽松,面容和善,双眼微眯,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和煦笑靥,自带几分亲和之气。
“贫僧慧明,来自西佛宗。”胖和尚不待众人相邀,便自来熟地挨着毕诚落座,目光灼灼黏在焦香四溢的兽腿上,“这般良辰,无酒无肉岂不可惜?”
张小生会意,递过一串刚烤好的兽腿。慧明接过后大快朵颐,嘴角淌着油光,含糊赞道:“妙极!道友手艺,比西佛寺斋饭也不遑多让。”
毕诚摇头失笑:“你这馋嘴和尚,吃荤倒吃得理直气壮。”
“非也,小僧出身寒微,出门全凭随缘,可比不得诸位名门出身。”胖和尚脸皮颇厚,半点不被噎住,吃得愈发畅快。
“呵呵,诸位,不介意多我一人吧?”
胖子刚落座,一道清柔嗓音便飘来,来人雪白裙摆轻扬,身姿翩跹,正是面色已恢复红润的安宁公主。
“自然不介意。”胖子眼一转,麻利起身迎上前,“公主这边请。”说着便将人引到张小生身侧落座。
“伤势可好些了?”安宁公主坐定,张小生望向她,轻声问道。
想起那日之事,安宁公主不敢与张小生对视,只得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茶具,装作很忙的将茶温上“军中诸事已托付天霸堂兄,这几日倒得几分清静,已然恢复些许。”
安宁公主一加入,原本松散的人群很快便有不少人聚拢而来,片刻间,这堆篝火便生生扩大了一倍有余,热闹非凡。
“既然诸位皆有雅致,不如依方才提议,各抒己见,聊聊双方攻防优劣如何?”张小生见气氛渐浓,顺势开口提议。他目光扫过围坐众人,最终落在跳跃的篝火上,火光映着脸庞,神色沉静。
毕诚道人轻拂袖口,率先开口,嗓音清润如玉:“贫道便抛砖引玉。联军据守此地,凭恃三光禁制,看似稳妥,实则如逆水行舟。幻灭大炮之威,诸位有目共睹,其耗虽巨,可攻方只需蓄力一击,便有望定鼎战局;守方却需时刻维系禁制,灵晶消耗如江河奔涌,根本难以为继。”他顿了顿,拈起一枚灵果,淡声道:“此乃‘拖’字之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