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远叹了口气,将她拉进怀中。
“总会有办法的。”她轻声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时欢原本是计划周四回北城的。
但当她收完工的时候,还是将机票改签到了周日。
她分别给霍骁和陆沉打了电话,说她想在义安城多待两天再回去,还有些事要处理。
霍骁和陆沉知道义安城对她的意义,没有多问都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时欢长舒一口气。
“在想什么?”卫远从浴室出来,毛巾搭在湿漉漉的头发上。
时欢抬头,看见他仅围着一条浴巾的上身,水珠顺着胸前的伤疤滑下。
“我改签了机票,周日再回去。”
卫远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她想多陪陪他。
当晚,两人就回了义安城。
到达义安城时已近十点,小城的夜晚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梧桐的声音。
时欢摇下车窗,看着熟悉的街景,她转头对卫远说道:“我突然想去看日出。”
卫远愣了一下:“现在?”
“现在。”
卫远没有问她为什么突发奇想,也没有提醒她明天可能会很累。
他点了点头,说:“我们回家做点准备。”
到家后,他们洗了个快澡,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和食物。
出门时已经接近十一点,夜风带着初夏的微凉。
义安山在义安城郊外,盘山公路蜿蜒曲折。
卫远开得很稳,车窗微开,灌进带着松香的山风。
时欢调低座椅靠背,半躺着看窗外越来越密的星空。
“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但她睡不着。
她想陪着他。
她侧头看卫远开车的模样,他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很好。
导航显示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到达山顶停车场时已近凌晨三点。
四周黑得纯粹,没有其他车辆,也没有游客。
山风比山下猛烈许多,时欢刚下车就被吹得一个激灵。
卫远立刻展开毯子裹住她,手臂环着她肩膀走向观景台。
观景台空无一人,木质栏杆冰凉刺骨。
远处,义安城的灯火像散落的星辰,隐约可见他们刚才穿行的街道。
“冷吗?”卫远问,手掌贴在她脸颊上。
时欢摇头,其实她的指尖已经冻得发麻。
卫远看破不说破,拉着她回到车边。
他放平后座,铺好带来的毯子和被子,做成一个简易床铺。
“躺会儿吧,太阳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出来。”
“离日出还有两个多小时,睡会儿吧。”
时欢钻进被窝,被子上还残留着卫远身上特有的气息。
她看着卫远绕到驾驶座,调低座椅靠背,似乎打算就这样凑合休息。
“你不冷吗?”她问,声音因为埋在被子里而闷闷的。
卫远转头看她,“我体温高,你知道的。”
时欢掀开被子一角,无声地邀请。
卫远犹豫了几秒,终究抵不过诱惑,小心翼翼地躺到她身边。
被子下的空间狭小,他们不得不侧身相对,膝盖相抵。
“这样...好像确实有点挤。”时欢小声说,能感觉到卫远的呼吸拂过她的嘴唇。
卫远轻笑,手臂环过她的腰:“嫌挤?那我去前面。”
“你敢。”时欢揪住他的衣领,假装凶狠。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突然同时安静下来。
黑暗中,卫远的眼睛亮得出奇,像是盛满了星光。
时欢不自觉地靠近,额头抵在他下巴上。
“睡会儿吧。”卫远轻吻她的发顶,“日出前我叫你。”
时欢闭上眼睛,听着卫远平稳的心跳。
他的手臂在她腰间微微收紧,是一个充满占有欲却又小心翼翼的动作。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顶,在这个临时搭建的避风港里,所有的难题似乎都暂时远去了。
卫远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她以为他睡着了,便悄悄睁开眼,借着月光打量他的脸。
那道眉骨上的小疤还在。
鼻梁上的晒痕淡了不少,想必这两年很少在阳光下活动。
嘴唇轻轻闭着,看起来比平时柔软许多。
时欢不自觉地伸手,指尖虚悬在他唇瓣上方,不敢真的触碰。
“看够了吗?”卫远突然开口,眼睛仍闭着。
时欢吓得缩回手:“装睡!”
卫远勾起嘴角,终于睁开眼。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的瞳孔大得惊人,几乎吞没了原本的琥珀色:“你一直盯着看,很难睡着。”
“谁让你长得这么...”
时欢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转而把脸埋进他颈窝,“算了,睡吧。”
卫远低笑,胸腔的震动直接传达到时欢身上。
他的手在她腰间轻轻摩挲,指尖偶尔划过脊椎底部,引得她一阵微颤。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依偎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和远处偶尔的虫鸣。
就在卫远以为时欢终于要睡着时,她突然呢喃了一句:
“卫远,要不要试试车里……(此处省略)?”
这句话像一滴水落入滚油,瞬间在卫远体内炸开一片火热。
他僵了一秒,低头看向怀中的时欢——她仍闭着眼睛,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梦呓。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什么?”
时欢睁开眼,眸子里哪有半点睡意,只有跳动的火光:“这附近没监控吧?”
卫远喉结滚动,转头扫视四周。
最近的摄像头在五十米外的停车场入口,角度根本照不到这里。
山路漆黑寂静,连虫鸣都稀少。
他确认道:“没有,不过你确定?”
回答他的是时欢仰头送上的吻。
这个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胆。
卫远闷哼一声,手掌下意识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两人接吻的过程中,她的手已经姐开他牛仔裤的扣子,指尖轻触小腹的肌肉。
卫远猛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腕:
“欢欢,别闹。”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这里不太...”
“我想要。”时欢打断他,膝盖顶入他双腿之间,“就现在。”
这六个字击溃了卫远所有理智。
狭窄的后座确实拥挤,但此刻却成了优势。
她稍一翻身就坐到了卫远身上。
初夏的衣物本就单薄,隔着布料能清晰感受到彼此升高的体温。
“帮我。”时欢拉着卫远的手来到自己上衣纽扣处,呼吸已经不稳。
卫远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一颗颗纽扣,时欢配合地抬起手臂让衣物滑落。
月光从车窗露进来,落在她裸露的肌肤上。
卫远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嘴唇沿着她锁骨一路向下,留下一串湿热的印记。
......
“卫远...”时欢仰头喘息,后脑抵在车窗上。
“……”
他喉结滚动,额头抵着她的:“这么急?”
时欢的回答是直接扯下他的内裤边缘。
卫远倒吸一口气,咬住她耳垂作为惩罚:“小流氓...”
......
狭窄的空间有些阻碍……
“欢欢...”卫远咬牙,额角渗出细汗。
时欢完全说不出话,只能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
卫远起初还算克制,但当时欢……
所有理智都烟消云散。
车子在摇晃。
时欢的头时不时撞到车门,发出闷响。
卫远腾出一只手垫在她脑后。
这个体贴的小动作让时欢心头一热,忍不住抬头吻他汗湿的下巴。
“喜欢这样?”
“你说呢?”
卫远低咒一声,彻底放弃克制。
窗外,山林依旧寂静,只有几颗星星见证着车内这场隐秘的交欢。
时欢恍惚的想,他们就像两个偷尝禁果的青少年,紧张又兴奋。
......
车内确实有些施展不开。
“换个地方......”
卫远喘着气停下,帮她擦去额头的汗水:“想去哪?”
时欢望向窗外:“外面。”
卫远谨慎地先下车查看一圈,确认整个观景台确实空无一人,远处山路也没有车灯。
他铺开毯子在引擎盖上,金属表面还带着夜间的凉意,但很快被两人的体温焐热。
时欢躺在引擎盖上,仰望着满天繁星,突然有种不真实感。
她竟然真的和卫远在野外...
这个念头让她既羞耻又兴奋。
卫远俯身吻她时,她尝到了自己在他唇上的味道,咸涩而亲密。
引擎盖的高度正好......
......
良久过后......
两人像溺水者般紧抱在一起,喘息声在封闭的车厢内格外清晰。
卫远小心地帮她整理衣物。
时欢浑身发软,任由他摆布,眼睛半闭着像只餍足的猫。
“还好吗?”卫远轻吻她汗湿的额头,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时欢点点头,突然笑起来:“我们是不是...把看日出的事忘了?”
卫远一愣,随即看向窗外——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正悄悄爬上远山。
他无奈地摇头,捏了捏时欢的脸:“都怪谁?”
“怪我怪我。”时欢毫无悔意地笑着,挣扎着坐起来,“快,还来得及!”
两人匆忙整理好衣服,摇下车窗让新鲜空气冲散车内暧昧的气息。
时欢腿还有些发软,下车时差点摔倒,被卫远一把扶住。
他趁机在她耳边低语:“下次还敢提议车…吗?”
时欢耳根通红,却倔强地扬起下巴:“看你表现。”
卫远大笑,搂着她走向观景台。
东方的天空已经染上橘红色,云层如同燃烧的火焰。
时欢靠在卫远怀里,感受他胸膛的温度和心跳的节奏。
这个日出或许来得晚了些,但对他们而言,刚刚在黑暗中确认的彼此,比任何阳光都要耀眼。
回程的路上,时欢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
卫远时不时看她一眼,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
车子驶过山路转弯处时,一束阳光正好照在时欢颈侧的红痕上。
那是他留下的印记,在晨光中鲜艳如初绽的玫瑰。
一个转弯处,时欢的脑袋从车窗滑落,猛地一点。
她惊醒过来,迷糊地眨眨眼:“到了?”
“快了。”卫远捏了捏她的手,“再睡会儿。”
时欢摇摇头,强打精神坐直身体,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卫远低笑出声,换来她一个软绵绵的白眼。
“笑什么?”她揉揉眼睛,“是谁半夜非要拉我去看日出的?”
“我好像记得是某人突发奇想。”卫远挑眉,“而我只是个可怜的司机。”
时欢撇嘴,伸手去掐他手臂,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卫远将她的手拉到唇边,在掌心落下一个轻吻。
这个突如其来的温柔动作让时欢胸口一热,睡意顿时消散大半。
车子驶入城区时,早高峰刚刚开始。
卫远绕开主路,穿行在小巷中,最终停在那栋熟悉的老房子前。
时欢下车时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整夜未眠加上山顶的激烈“运动”,让她的身体发出了抗议。
“小心。”卫远一把揽住她的腰,声音里带着促狭的笑意,“体力不行啊,叶老师。”
时欢用手肘顶了他一下,却忍不住也笑了。
两人跌跌撞撞地进门,像两个逃课的高中生,带着隐秘的兴奋和疲惫。
浴室里,热水冲走了山间的寒气。
时欢本想快速冲个澡就补觉,但卫远挤进来后,这个简单的计划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
水汽氤氲中,他的唇从她湿漉漉的后颈一路吻到肩胛骨,双手在她腰间流连,将简单的沐浴变成了漫长的前戏。
当他们终于跌跌撞撞地回到卧室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床单是匆忙换上的,还带着淡淡的洗衣粉香气。
时欢陷进枕头里,卫远紧随其后,手臂横过她的腰,将她拉近。
“睡会儿。”他含糊地说,嘴唇贴在她肩头。
时欢点点头,却在卫远的手滑向她大腿时猛地睁大眼睛:“你不是说要睡觉吗?”
“我说'睡会儿'。”卫远无辜地眨眨眼,手指却不安分地继续探索,“没说现在。”
时欢想抗议,但所有的言语都被他的吻堵了回去。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色的线,缓缓移动,见证着这场从清晨延续到午后的缠绵。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仿佛被拉长又压缩。
他们几乎没怎么出门,冰箱里的食物迅速见底,外卖盒子堆在门口。
两人像饥饿的野兽,又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土地,不知疲倦地索求对方。
老房子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
厨房里,时欢被抱上料理台,卫远的唇沿着她敞开的衣领向下探索,身后是还没来得及洗的盘子;
在客厅的藤编沙发上,时欢发现扶手上她刻的一道划痕还在,而卫远正吻着她的颈窝;
在次卧的旧地毯上,散落的书本成了他们缠绵的见证;
浴室的瓷砖墙冰凉刺骨,卫远却用体温为她筑起一道屏障。
最让时欢动容的是阁楼。
那里堆放着陈年的杂物,还有卫远学生时代的篮球和奖杯。
他们像是要把这些年的空缺都补回来,像是知道这样的时光转瞬即逝,所以拼命地收集每一秒的触感、温度、气息。
第二天傍晚,时欢趴在卫远胸前,手指描摹着他胸前的那道伤疤。
夕阳将房间染成橘红色,远处传来邻居家电视的声音,某个综艺节目的笑声隐约可闻。
“明天...”她开口,又停住了。
卫远的手在她背上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轻轻抚摸:“嗯。”
两人都没再说话。
时欢知道卫远不会挽留,就像她知道自己在内心深处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个决定可能会伤害霍骁和陆沉,可能会让安安困惑,可能会颠覆她现在的生活。
但此刻,在这个被夕阳浸透的房间里,她允许自己暂时不去想那些。
卫远的手机突然在客厅响起,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宁静。
他皱了皱眉,没有起身的意思。
“不接吗?”时欢问。
“不重要。”卫远将她搂得更紧,仿佛害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但电话铃声停了又起,固执得令人不安。
最终卫远叹了口气,裹上床单去接电话。
时欢听着他压低的声音,只能捕捉到零星的词语:“...知道了...再给我...两天...”
他回来时表情平静,但时欢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
她没问是谁打来的,卫远也没解释。
两人默契地维持着这个小小的避风港,哪怕外面的风暴已经隐约可闻。
晚餐是泡面和冰箱里最后的两个鸡蛋。
时欢坐在厨房高脚凳上,晃着腿看卫远笨拙地煎蛋——他从来不是个好厨师,蛋边焦得发黑。
“还是我来吧。”她最终看不下去,接过锅铲。
卫远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好怀念你给我做的饭。”
时欢笑了。
他们像这样,在平凡的日常中捡拾过去的影子,假装时间从未流逝,假装没有那些分离和伤痛,假装明天不会到来。
夜深时,时欢醒来发现卫远不在床上。
她裹着被单起身,在书房找到了他。
卫远坐在电脑前,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显示着某个航班查询页面。
时欢站在门口,胸口突然一阵刺痛。
她知道卫远在查什么。
是她的航班。
卫远察觉到她的存在,迅速关闭页面,转身张开双臂。
时欢走过去,坐在他腿上,将脸埋在他颈窝。
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沐浴露的清香,还有独属于他的气息。
让她鼻子发酸。
“睡吧。”卫远轻声说,抱起她走回卧室,“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时欢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突然希望这段走廊永远走不到尽头。
但最终,他们还是回到了床上,像之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相拥而眠,假装不知道黎明带来的将是分离。
窗外,月亮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两个拼命抓住最后时光的恋人,看着他们用身体语言诉说着无法宣之于口的爱和恐惧。
清冷的月光透过纱帘,照亮了时欢微微蹙起的眉头。
她本该在卫远的怀抱中沉沉睡去,但一个突然闯入脑海的记忆让她清醒了些。
她突然想起了,上一世他们重逢时,卫远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当时他说找了她五年,可那枚婚戒意味着什么?
这一世因为她的干预,两人的命运已经改变,那枚戒指是否就不复存在了?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扎得她辗转难眠。
卫远的手臂还环在她腰间,呼吸均匀而绵长。
时欢盯着天花板,思绪越飘越远。
“卫远。”她突然开口,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我是说如果...如果当初我跑去北城,我们再也没遇见。时间过了个七八年,你会爱上别的女人吗?”
卫远的呼吸顿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手臂收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不会。”
他的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从第一次见面我的心就给了你,怎么可能装得下别人。”
时欢在他怀里转过身,手指描摹着他胸前的伤疤:“你别这么急着回答,认真想一想。”
卫远睁开眼,在月光下凝视她的脸庞。
即使看不清表情,他也能想象她微微嘟嘴的样子。
每次她钻牛角尖时都这样。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而坚定:
“叶时欢,我这辈子只爱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只爱你。”
“你骗人。”时欢小声反驳,却往他怀里缩了缩。
卫远笑起来:“又闹什么小情绪?”
时欢突然坐起身,伸手按亮床头灯。
暖黄的光线瞬间充满房间,卫远眯起眼,看见她一脸严肃地盘腿坐在床上,长发凌乱地披在肩头,像个审判官。
“我之前做了一个梦,”她竖起一根手指,“梦见我们那次分开后就没再见过面,直到五年后才遇见,当时你无名指上都戴上了戒指。”
卫远也坐起来,想抱她却被她灵巧地躲开。
他无奈地摊手:“你的梦不作数。你那时候不爱我,当然会乱七八糟地梦到我。”
“那戒指怎么解释?”时欢抱起手臂,明知自己不讲道理却乐在其中。
她知道无论怎样卫远都会宠着她,这种安全感让她敢于展现最任性的一面。
卫远叹了口气,突然眼睛一亮。
他跳下床,光着脚跑到衣橱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翻找起来。
时欢好奇地伸长脖子,看着他翻出一堆杂物......
“找到了!”
卫远举起一个小绒布盒子,得意地跑回床边,单膝跪在床沿递给她,“那你现在就把我圈住。”
时欢狐疑地接过盒子,掀开盖子。
里面躺着一枚简约的银戒,在灯光下闪着内敛的光泽。
与她记忆中上一世卫远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她倒吸一口气,手指微微发抖。
“这...这是什么?”她声音发紧。
卫远眨眨眼:“戒指啊。”
“我当然知道是戒指!”时欢几乎喊出来,又赶紧压低声音,“我是问怎么来的。”
卫远从她手中拿回盒子,轻轻掰开底层的暗格——里面竟然还有一枚同款女戒。
两枚戒指静静依偎在一起,像是命中注定的伴侣。
“高三那年商场抽奖中的。”卫远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一等奖是情侣对戒,我就随手填了张表...”
他的手指轻抚过戒指,“当时就知道永远送不出去,但还是鬼使神差地留着了。”
时欢盯着那两枚戒指,喉咙发紧。
上一世卫远戴的,很可能就是这同一枚戒指。
但那时她被带到了楠城,他苦寻无果,最终只能将戒指戴在自己手上,作为无望爱情的纪念。
“你...”时欢的声音哽咽了,“你留着它这么多年?”
卫远拿起女戒,在灯光下转动着:“扔了很多东西,就这个...”他顿了顿,突然单膝跪地,做了个夸张的求婚姿势,“叶时欢女士,愿意收下这枚价值九十九块九的抽奖戒指吗?”
时欢又哭又笑,抓起枕头砸他:“谁要你的破戒指!”
卫远敏捷地躲开,趁机抓住她的左手,将戒指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尺寸竟然出奇地合适。
银色的圆环在她指根闪着微光,像是某种神秘的契约终于完成。
“你看,”卫远得意地展示自己手上那枚,“命中注定。”
时欢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两枚相同的戒指在灯光下交相辉映。
上一世的卫远独自戴着它度过了多少孤独的日夜?
而这一世,它终于等到了另一半。
“傻子。”她轻声说,眼泪砸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卫远温柔地擦去她的泪水:“现在相信我不会爱上别人了?”
时欢没有回答,只是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卫远顺势倒在床上,两人笑闹成一团。
戒指在灯光下闪烁,月亮悄悄躲进云层,将这个秘密的仪式隐藏在夜色中。
当房间重归平静,时欢靠在卫远肩头,手指不停转动着那枚戒指。
它已经微微发热,却舍不得摘下来。
“卫远,”她突然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你会等我吗?”
卫远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会。”
“等多久?”
“等到你回来。”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或者等到我死。”
时欢捂住他的嘴:“不许说那个字。”
卫远笑着拉下她的手,十指相扣,两枚戒指轻轻相撞。
这个声音像是某种承诺,又像是跨越时空的回应——给那个曾经孤独戴着戒指的卫远,也给那个差点再次失去他的时欢。
窗外,月亮重新露出脸来,静静地见证着这一切。
它见过太多悲欢离合,但今晚,至少今晚,它见证的是一个圆满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