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从浓雾中冲了出来。“罗丝先生!你...”怪异的笑声引起了安灼胥的注意,而刚刚的宣告则完全让他放弃了沃克烁贤,能以那样的声音语气说出那样的话语的马只有一匹,连我这样初来乍到的人类都清楚,黑晶王!
看到我的瞬间,安灼胥停下了脚步,生生咽下了后面的话,沉默片刻,他爆发出空前的呼喊:“全城戒备!黑—晶—王—在—此—!!”
这下事情变得完全失控了。索耶拖着虚弱的身子,借着将散的浓雾逃掉了,至少我不用再担心雌驹杀了他...一早沿皇宫墙壁站定的卫兵向中间靠拢,很快我便被卫兵围住,但他们对我的威胁并不大,卫兵的盔甲与武器在雌驹的能力面前就像水枪一样可笑。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现在伏低身子仇视着我的红发雄驹,极高的警惕性令安灼胥的鬃毛几乎竖立起来,现在他看起来才像是热到燃烧的那匹马。
“就是因为你的存在,现在帝国才会有一群疯子,才会有那样一个组织,才会闹得不得安宁!”安灼胥越说情绪越激动,他深吸一口气,继续着高声嘶吼,“黑晶王!今日,只要宫中还有一匹卫兵活着,你就别想踏出宫门半步!”
我不是黑晶王!可这话我没法说出口,说了也不会有马相信,望着安灼胥的眼神,我知道该死的煞气一定再次出现在了双眼上,带着这副模样的我说什么都像是在辩解,极为拙劣的辩解。
我紧紧盯着安灼胥握有骑士枪的右蹄,鲜血带来的刺激仍未消散,这个时间点上如果再被安灼胥刺中,两匹马的鲜血会让我整匹马疯掉,如果被另一个意识完全操纵身体,他一定会荡尽皇宫来庆祝什么该死君主的新生!
一团紫雾忽然在我眼前炸开,宛如清水中爆炸的一颗彩弹,紫雾极速扩散,很快充满了视野。卫兵们、安灼胥,所有马被一缕红色勾勒出轮廓,这特殊的视觉下,除马外所有事物均被紫雾遮蔽,而勾勒马身的线条甚至可以穿透物理阻碍。我回过头,能看见广场上熙熙攘攘的百姓与站在主道两侧的卫兵,均是红色轮廓。
视野在不断延伸,我的可视距离已远超常马,用千里眼形容不为过;同时视力并不随距离衰减,每一匹马的每一个红色轮廓都清楚地展现在眼前,我想看哪一匹,大脑便屏蔽其余轮廓,将我注意的那匹放大到眼前。
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变慢,安灼胥提枪冲刺,这是他原本的动作,可我就像独立于这空间外的局外马般,看着空间内的一切被强制以慢速行动,我却丝毫不受限制。
安灼胥的攻击既快又准,我不可能完全避开而毫发无伤,但在紫雾领域内,我有时间将他的每一次攻击拆解,抉择最佳的躲避方式。
有两匹马在卫兵身后的空隙中悄悄向宫外行进,半文钱正被沃克烁贤领着逃离,忽然有另一马出现,与烁贤几番争执,竟强行夺走了半文钱!
我仔细观察来者轮廓,是蒂娜!
干得漂亮,我在心中称赞,现在最大的问题回到了我自己身上,安灼胥的攻击我可以完美规避,但我同样不能伤他,目前僵持的状态恐怕只有等安灼胥精疲力尽时才能打破...
“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浓烟又是怎么一回事?!”完美,这最后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不管银甲先前做过什么、隐瞒着什么,此时此刻,我真是恨不得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从宫殿顶楼的观光台一路下到大厅,银甲一刻不早、一刻不晚,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怒吼着从楼梯上跑下。
“法师!施法把这些烟清出皇宫!”银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已抵达大厅。
五颜六色的法术飞过,以银甲所在位置为风眼,一股飓风轰然出现,浓烟随风迅速从宫门飘到宫外,皇宫很快恢复了常态。
紫雾领域关闭,不知为什么,得知银甲到来的瞬间,雌驹的意识便不断衰弱下去,所有不适感逐渐消退。
“安灼胥将军,如果你不能为发生的一切给出合理的解释,我想我有必要...”银甲的目光飘到了我的身上,“哦!罗丝先生,你......经历了什么?”
现在的我眼冒煞气,前胸以及几乎整个下半身都因干涸的鲜血呈现出瘆马的暗红色,身下的地面甚至仍有未干的血液,整匹马就像刚刚行凶的杀马犯,现场都还没来得及处理。
“这...说来话长,”我耸耸肩,“还是先想办法将我变回正常形态吧。”
“不,在那之前,”银甲的目光重新回到安灼胥身上,“我们要先听一听安将军在建国日的计划内容,以及他独到的高见。”
银甲走到安灼胥面前,左蹄狠狠拽起安灼胥将军服的衣领;他的脸几乎与安灼胥的脸贴在一起,瞪圆了双眼,他与安灼胥的双眼直视,咬牙切齿:
“对不对?我的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