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棠,你这是干嘛,你给我起来!”
她正欲伸手去拉柳月棠,男子低沉的声音贯彻整个内殿。
“住手!”
萧衡大步跨了进来,眸光锐利瞥了江宝林一眼。
江宝林大惊失色,连忙战战兢兢请安:“皇上怎么来了?嫔……嫔妾给皇上请安。”
萧衡语含薄怒:“朕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江宝林心颤颤一跳,两腿发软,跪下急切解释:“不是,嫔妾不是这个意思嫔妾只是没想到皇上会过来。”
“是没想到朕会见到你如此不堪的一面吧?”
话说完,萧衡也不看她。
径直往美的夺目而欲滴的柳月棠走去,双手将她从地上扶起。
柳月棠扬起泛红的小脸,湿漉漉的目光对上他,且柔且娇的唤了声:“皇上……”
她声音特意放低,越发显得娇弱楚楚,一听便知受了极大的委屈。
萧衡拍了拍她的肩:“别怕,朕会替你做主。”
他环顾四周,殿内桌上、地上,已经被砸得凌乱不堪。
瓷器、珠翠、发饰五彩缤纷碎了一地。
江宝林怕他怪罪,连忙解释道:“皇上,是柳宝林对嫔妾出言不逊,嫔妾这才动怒摔了些东西。”
“摔了些东西?”
“朕前脚将这些东西赐给柳宝林,你倒是快,后脚就给摔了一地。”
“朕竟不知,江宝林胆子如此之大,竟敢拿御赐之物来出气。”
损坏御赐之物乃是对皇权的大不敬。
江宝林吓得身子一抖,脸色惨白如纸,“皇上,嫔妾并不知这些是御赐之物,嫔妾是太气了。”
“是她!”说着,她手指指向柳月棠。
“是柳月棠故意激怒嫔妾,方才还打了嫔妾一耳光!是她先对嫔妾不敬!”
柳月棠快速地瞧了一眼江宝林的脸,见其在掌控之中,并未有巴掌印,才放心下来。
她长长的睫毛如蝉翼脆弱微颤,捂着自己脸颊:“江姐姐你……你为何颠倒黑白,分明就是你掌掴了我,我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这个时候,男人越是相信柔弱的一方。
且萧衡进来时,亲耳听到了掌掴声,进来时又恰好看到柳月棠摔倒。
他只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见柳月棠这般会做戏示弱,江宝林气得脸都红了。
“柳月棠!你真是个狠毒的贱人!竟敢当着皇上的面冤枉我。”
说着,她上前就要教训柳月棠。
柳月棠一惊,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躲在萧衡臂后。
萧衡下意识得伸手挡住她的脸,语气森冷:“江宝林,看来朕之前给你的惩罚还是太轻了些。”
江宝林身子顿时一僵,正欲说话,一旁的流筝咚得一声跪下。
“皇上,江宝林被降位之后,不仅没有改正秉性,反而对我们小主更是步步相逼,今日若不是皇上前来做主,小主依旧只有将委屈吞进肚子里。”
“江宝林从前如何欺压你们主子的,你一并道来。”萧衡不怒自威。
“回皇上,自入宫后,江宝林几乎十日里有八日都以各种理由责罚小主。不管是皇上还是各位娘娘赏赐的东西。江宝林看得上的都要夺了去,要不就是像今日这般给毁了。还不止这些,就连……”
眼看着流筝实情里带着脏水一并往自己身上泼,江宝林心头更是惶恐,扬声打断了流筝的话:“皇上……皇上,您不可听信小人的一面之词啊,嫔妾并没有做过那些事。”
“住口!朕没让你说话。”萧衡横了她一眼,平静的眼神中尽是凌厉和冰冷。
复又示意流筝继续说下去。
流筝继续道:“去年入冬,江宝林夺了我们小主所有的炭,倘若不是苏御女好心分了一些炭给我们小主,只怕小主的身子难熬冬日啊。”
说到此处,流筝语中已带哽咽。
柳月棠见说的都差不多了,连忙制止流筝:“流筝,皇上面前慎言!”
说吧,她对萧衡道:“皇上,流筝是嫔妾的贴身侍女,口不择言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她这般更是让萧衡怜惜,和声道:“这样的忠仆,朕岂会怪罪,倒是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为何不早些告诉朕?”
柳月棠心中冷笑,当初她拒宠时,便派了眼线盯着邀月宫,他可不信对江宝林所为一言不知。
他为了一己征服欲和驯服欲,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所以男人的话,信三分丢七分便好了。
“嫔妾不愿拿这些小事去叨扰皇上。”
江宝林眼底迸出恶狠狠的光芒,柳月棠何时这般会装了?
她仰起头急急道:“皇上,您别听柳月棠的话,嫔妾冤枉啊。柳月棠在宫外便不喜嫔妾,她在污蔑嫔妾。”
柳月棠登时一愣,似是失望,“江姐姐,到底是你不喜我还是我不喜你?你从小便说我是庶女,一辈子注定被你压在脚下,所以入了宫,你对我也是处处欺凌责骂,可如今你却告诉皇上我污蔑你?”
说着,她看着皇上,泪光楚楚:“皇上,嫔妾没有,嫔妾没有污蔑她。”
“朕知道,朕相信你。”萧衡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江宝林一时慌了神,心跳如雷,拉住萧衡裙角:“皇上,您不能相信柳月棠啊,她从小不在柳家长大,心术不正,在宫外时,她便不安分,身为庶女却妄想得到一切……”
“庶女又如何?嫡女可以争取的东西,为何庶女就不能?”脸色一直平静的萧衡此时阴沉至极,隐隐含着山雨欲来的阴鸷。
江宝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何话,顿时呆愣在地,身子簌簌地发抖。
柳月棠嘴角微微牵动:说吧,说的越多,下场越惨。
她知道江宝林最看不起自己庶女的地位,所以故意以庶女二字引诱她说下去。
没想到,她真上了套。
如今又添了一条,冒犯圣上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