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颍川骤雨疑兵计
许昌城的雨势在谷雨这天骤然转急,豆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噼啪作响,汇成浑浊的水流顺着新挂的“汉”字府衙匾额边缘淌下。
姜维的铁肢按在刚送到的洛阳急报上,指尖的冰冷透过薄绢渗入木案:“司马师亲率十万大军出虎牢关,前锋已至颍川,其麾下邓艾为先锋,此人用兵如狡狐,尤擅夜袭。”
张达的长矛猛地杵地,震得案上茶盏叮当乱跳:“来得倒快!颍川离许昌不过百里,骑兵一日可至。末将请命,率本部人马急赴颍川北岸扎营,先挫其锋芒!”他身上的甲胄尚未卸下,肩甲处一道新鲜的刮痕,是上午操练新兵时留下的。
阿莱娜的银枪在地图上颍川上游的“落马坡”三点:“末将细作探得,邓艾前锋约五千人,多为轻骑,昨夜在落马坡扎营。彼处地势低洼,连日大雨,坡下已成泥沼。”她狼旗上的雨水沿着旗杆滑落,在青砖地上积成小小一滩,“若决上游小坝,水淹其营,可先折司马师一爪。”
姜维铁臂抬起,示意张达稍安:“硬碰硬正中司马师下怀。邓艾既为先锋,必急于立功,我军当示之以弱,骄其心志。”他铁指滑向颍川南岸一片丘陵,“张达带五千步卒,多携旌旗锣鼓,白日大张旗鼓进驻南岸高地,入夜则偃旗息鼓,只留少许疑兵,主力星夜撤回许昌西郊密林。”
他又转向阿莱娜:“你引两千羌骑,伏于落马坡上游。待邓艾见南岸蜀军‘遁走’,必渡河急追,待其半渡,决坝放水!马先生,”他看向一旁凝神细听的马钧,“坝口需设机关,务必一击溃堤,水势要猛,要快。”
马钧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青铜机括模型:“将军放心!此‘崩山闸’以巨木为骨,外覆草土伪装,内置三连环机簧。只需砍断主绳,千斤闸落下,积水流泻如天河倒悬!”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在模型关键处一点,那处小木闸应声而落。
戌时,颍川南岸蜀营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喧天的鼓声在雨夜里传出数里。邓艾立马北岸高地,雨幕中只见蜀营旌旗如林,刁斗森严,不由冷笑:“姜维妄称名将,扎营低处,实乃自陷死地!传令,三更造饭,四更渡河,破晓踏平蜀营!”
四更刚过,颍川南岸灯火骤灭,鼓息人寂。邓艾前锋轻骑如离弦之箭扑过河滩,马蹄踏碎浅水,直扑空营。待冲入营中,只见满地狼藉的灶坑与散乱的草人,邓艾心知中计,急呼:“速退!”
话音未落,上游传来闷雷般的巨响!积蓄已久的洪水如挣脱囚笼的怒龙,裹挟着断木泥沙轰然而下。
颍川河道瞬间暴涨,浊浪排空,将正在渡河的魏军拦腰截断。北岸后续部队被滔天洪水阻隔,眼睁睁看着南岸数千前锋在洪流中挣扎沉没,战马的悲鸣、士卒的惨呼,尽数被洪水咆哮吞没。
阿莱娜的羌骑如幽灵般出现在北岸高地,箭雨借着风势泼洒而下,专射混乱中试图结阵的魏军将校。
邓艾在亲兵盾阵护卫下,盔甲尽湿,望着洪水中载沉载浮的麾下精锐,双目赤红,一口钢牙几乎咬碎:“姜维!此仇必报!”
第二折 嵩山古道锁喉计
许昌城外的雨丝在立夏前变得绵密,带着暮春的暖意。姜维的铁肢拂过沙盘上嵩山余脉的褶皱,停在一处名为“鹰愁涧”的险隘:“司马师主力虽被洪水所阻,然其势大,必绕道嵩山古道,直插许昌背后。此涧乃古道咽喉,两壁如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张达指着涧口仅容三马并行的狭窄入口:“末将愿引一军死守涧口!管叫司马师寸步难进!”他甲缝间还残留着颍川的泥浆,语气斩钉截铁。
阿莱娜的银枪却在沙盘上画了个弧,指向涧口两侧高耸的崖顶:“强守涧口,纵能阻敌,我军亦必伤亡惨重。鹰愁涧两侧崖壁虽陡,却有樵采小径可通顶端。末将所部羌人,自幼攀山越岭如履平地。”她看向马钧,“若能在崖顶设下滚木礌石,待魏军大队入涧,居高临下击之,事半功倍。”
“善!”姜维铁臂一击沙盘边缘,“张达引五千精锐,多备强弓硬弩,于涧口正面列阵,务必大张声势,将魏军主力尽数引入涧中!阿莱娜率本部攀上崖顶,备足火油、滚木。马先生,”他目光转向正蹲在地上画图的马钧,“需一种引火之物,能附于滚木之上,遇撞击则猛烈燃烧,且难以扑灭。”
马钧猛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有!此乃‘猛火油膏’!以石脂(石油)、硫磺、松脂混合熬煮,冷凝后裹于滚木外层,再覆以湿泥伪装。一旦撞击碎裂,油膏四溅,遇空气即燃,水泼反助火势!”他边说边用炭笔在地上飞快勾勒出滚木外层敷设油膏与湿泥的剖面图。
五日后,司马师大军果然出现在鹰愁涧外。连绵的军帐覆盖了山前谷地,黑压压的旗帜如乌云压境。邓艾引残部为前导,指着涧口隐约可见的蜀军旌旗:“大将军,姜维已在此设防,强攻恐代价巨大。”
司马师端坐骏马之上,面沉如水,颍川之败的余怒未消:“姜维小儿,惯用诡计!此涧地势虽险,然其兵力有限,传令左右两军攀援侧翼山岭,中军精锐随我正面破关!今日必踏平鹰愁涧!”
战鼓擂动,魏军如潮水般涌向狭窄的涧口。张达立马阵前,手中长矛高举:“放箭!”密集的箭雨从简易垒起的矮墙后倾泻而出,冲在前排的魏军盾牌上瞬间插满箭矢,闷哼倒地者不绝。魏军攻势为之一挫,旋即更凶猛的浪头又拍击上来,刀盾兵顶着箭雨,用巨木撞击着蜀军仓促设下的路障,木屑纷飞。
涧内杀声震天,血肉横飞。崖顶之上,阿莱娜与羌兵们如壁虎般紧贴岩壁,透过稀疏的灌木向下俯瞰。脚下狭窄的山道上,魏军后续部队正源源不断涌入,前后相接,挤得水泄不通,如同一条蜿蜒入涧的黑色巨蟒。
“时辰到!”阿莱娜银枪一挥!
羌兵们奋力砍断固定滚木的粗大藤索!裹着湿泥伪装的巨木隆隆而下,初时速度不快,越滚越疾,带着沉闷的雷鸣之音砸向涧底拥挤的魏军!
“轰!咔嚓!”
巨木携千钧之势砸入人群,骨骼碎裂声令人牙酸。更可怕的是,木身碎裂的刹那,内藏的猛火油膏四散飞溅!火星一点,轰然爆燃!幽蓝泛着惨绿的火苗瞬间升腾,附着在魏军的衣甲、皮肤之上,疯狂舔舐!涧内顿时化作一片火海,凄厉的哀嚎声直冲云霄。
“火!火灭不掉!”
“水!快拿水……啊!更大了!”
慌乱中取水泼救的魏军绝望地发现,那诡异的火焰遇水非但不熄,反而“嗤”的一声窜得更高!火人满地翻滚,将恐慌如瘟疫般扩散。前军被涧口的张达死死顶住,后军被烈火截断退路,中段人马在狭窄的涧底互相践踏挤压,死伤枕藉。
司马师在涧口外看得目眦欲裂,帅旗剧烈摇晃:“鸣金!收兵!快收兵!”
然而败势已成,溃退的魏军自相冲撞,涧口狭窄,逃生无门。崖顶的滚木礌石依旧无情落下,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冲天的烈焰和绝望的嘶喊。当侥幸逃出的残兵败将终于退出涧口时,鹰愁涧内已是尸积如山,焦臭的气味弥漫数里不散。
第三折 离间虎牢藏锋策
许昌府衙的烛火在深夜摇曳,映照着姜维铁臂在洛阳周边地图上缓慢移动的冷光。案头摆着鹰愁涧一役的捷报与损失清单,虽胜,然张达部正面硬撼,折损亦重。
“司马师虽败两阵,根基未伤,虎牢关内仍有大军十万。”姜维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强攻虎牢,无异以卵击石。欲破此关,需从内着手。”他铁指重重落在“虎牢关”三字上。
阿莱娜的银枪尖指向地图上虎牢关侧后方的“汜水镇”:“末将细作探得,司马师心腹爱将州泰,其家眷族人皆居于此镇。州泰为人刚愎,与副将胡奋素来不睦。”
张达一拍大腿:“离间计!末将从偃师缴获的司马昭私库中,得此玉佩!”他从怀中珍重取出一枚羊脂白玉佩,温润通透,其上阴刻的“司马”二字在烛光下流转着内蕴的光华,“若能仿司马师笔迹,修书一封与州泰,许以重利密令其图谋胡奋,再‘不慎’将此信及玉佩落入胡奋之手……”
姜维眼中锐芒一闪:“此计甚险,亦甚妙。然仿书需形神兼备,传递需天衣无缝。”他看向一旁侍立的主簿,“陈主簿,你精研各家笔迹,仿写司马师手令,可有把握?”
陈主簿躬身,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属下曾于洛阳太学遍观司马师早年策论手稿,对其笔锋转折、顿挫力道了如指掌。只需半日,必能以假乱真!”
“好!”姜维铁臂一挥,“张达,你亲选死士三名,精于潜行匿踪,务必将此信与玉佩,于虎牢关内‘恰到好处’地遗落于胡奋亲兵必经之路上!”
五日后,虎牢关内,中军大帐。
副将胡奋脸色铁青,死死攥着一封密信和那枚触手生温的羊脂玉佩。信笺上是熟悉的司马师笔迹,言辞急切,许诺州泰若除去“掣肘之患”(暗指胡奋),则以其为虎牢关主将,并加封其族人为侯!玉佩为凭,绝无虚言!
“好个州泰!好个大将军!”胡奋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指节捏得发白,“某在前方浴血,尔等在背后谋我性命!”他猛地将玉佩拍在案上,玉屑纷飞,“来人!严密监视州泰及其亲信动向!凡有异动,即刻来报!”
当夜,州泰府邸。心腹家将神色仓惶来报:“将军!胡奋突然增兵围了我府邸周遭街巷,其麾下精锐调动频繁,似有……似有不轨!”
州泰霍然起身,酒樽失手坠地:“胡奋匹夫安敢如此?!定是得了什么风声!”他想起白日里司马师使者那语焉不详的催促,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莫非大将军真要舍我?……不!先下手为强!”他眼中凶光毕露,“传令!召集本部亲兵,随我直扑胡奋大营!清君侧!”
子时的虎牢关,杀声骤起!州泰率亲兵直冲胡奋大营,胡奋早有防备,伏兵四出!两股魏军精锐在关城内狭路相逢,刀光剑影,血溅辕门!火光映照下,昔日袍泽此刻皆成生死仇敌,虎牢雄关之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的自相残杀!
第四折 奇兵夜叩虎牢门
虎牢关内冲天的火光与喊杀声,在寂静的春夜里传出极远。关外二十里,姜维立马高坡,铁臂远眺着那映红半边天的方向,沉静如渊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锐利的锋芒。
“内乱已起,时机至矣!”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阿莱娜!”
“末将在!”阿莱娜银甲映着远处的火光,如同浴火的战神。
“率你本部羌骑,偃旗息火,衔枚疾走,直扑虎牢关东侧‘老鸦口’!彼处城墙低矮,守备素弱,趁乱攀城,夺占东门!”
“张达!”
“末将听令!”张达早已按捺不住,长矛紧握。
“引步卒主力,多备钩索云梯,紧随羌骑之后!东门一开,全力突入,直取关城中枢!务求速决!”
“马先生!”
马钧立刻上前,身后是十余名精悍工兵推着几架覆盖油布的神秘器械。
“你与所部,携‘破门槌’,潜至西门!待关内火起,守军慌乱驰援东门之际,撞开西门!此乃疑兵,声势务大,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末将遵命!”三人齐声应诺,声震夜空。
阿莱娜的三千羌骑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马蹄裹布,口衔枚木,借着起伏的地形阴影,悄无声息地迫近老鸦口。城头稀疏的火把下,几个守军正探头探脑张望关内冲天的火光与喧嚣,浑然不觉死神已至脚下。
“上!”阿莱娜低喝一声,率先甩出飞爪!精钢爪头牢牢扣住垛口。羌兵们如猿猴般敏捷攀援而上,守军惊觉时,冰冷的刀锋已吻上咽喉。几乎没有发出像样的警报,东门城楼已易主!沉重的门栓在数人合力下被抬起,“吱呀”一声,虎牢关东大门,洞开!
“杀!”张达的怒吼如同惊雷!蓄势已久的蜀军步卒如决堤洪水,汹涌灌入城门!
几乎同时,虎牢关西门外,马钧指挥的工兵掀开油布,露出三架形如巨犀的沉重撞车——“破门槌”!以百年铁木为身,前包熟铁尖锥,需二十人合力推动。
“一、二、撞!”
“轰——!!!”
沉闷如雷的巨响震得城墙簌簌发抖!西门守军肝胆俱裂,眼见那庞然巨物一次次凶悍地撞击着包铁城门,门轴呻吟,铁栓扭曲!再顾不得关内混乱,惊慌失措地调集人手涌向西门堵截!
关内,州泰与胡奋的残部正杀得难解难分,忽闻东、西两门皆传来震天杀声与恐怖的撞击巨响,顿时懵了!
“蜀军!是蜀军入关了!”
“完了!全完了!”
恐慌如瘟疫般瞬间击垮了残存的抵抗意志。州泰见大势已去,抛下残兵,在亲卫死保下夺路而逃。胡奋亦无心恋战,率残部仓皇退往关城深处,试图据守内堡。
张达率军一路冲杀,目标明确,直扑关城中心帅府与武库!沿途溃散的魏军已不成建制,稍触即溃。阿莱娜的羌骑则如旋风般席卷城头,所过之处,魏旗尽折,“汉”字大旗迎风猎猎!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照耀在虎牢关巍峨的城楼上时,那历经沧桑、号称天下第一雄关的巨大城门已彻底洞开。城头最高处,一杆残破的“魏”字大旗被抛下,重重砸在尘埃里。取而代之的,是阿莱娜亲手升起的那面绣着斗大“汉”字的狼旗,在晨风中傲然招展!
第五折 洛水东望定风波
虎牢关的硝烟在暮春的风里渐渐散去,混杂着血腥与焦糊的气息。姜维的铁靴踏过布满刀痕箭孔的关城甬道,登上曾属于司马师的中军了望台。凭栏远眺,东方天际,洛水如带,洛阳城巍峨的轮廓已遥遥在望。
“将军,关城已肃清。俘获魏将胡奋及其残部两千余人,州泰趁乱逃脱。”张达大步登上城楼,甲胄上溅满黑红的血渍,神情却亢奋异常,“武库粮秣尽数缴获,堆积如山!足供我军半年之用!”
阿莱娜紧随其后,银枪枪缨犹带露水:“末将已分派羌骑接管各处要隘,清理尸骸,安抚关内百姓。缴获的魏军旗帜、甲仗已堆积在校场。”
姜维缓缓转身,铁臂指向东方:“洛阳,就在眼前。然司马懿经营多年,城高池深,非虎牢可比。我军连番血战,士卒疲惫,亟需休整。”他目光扫过张达与阿莱娜疲惫却坚毅的脸庞,“传令三军,以虎牢为基,深沟高垒,加固城防。缴获之粮秣,分出一半,赈济关内及周边遭兵祸之百姓。”
他步下城楼,来到关城内临时搭建的粥棚前。锅里的粟米粥热气腾腾,排队的百姓扶老携幼,眼神中交织着惶恐与一丝新生的期盼。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捧着粗陶碗,怯生生地看着姜维那冰冷的铁臂。
姜维俯身,用尚存的右手轻轻抚过男孩枯黄的头发,声音温和却清晰地传遍四周:“父老乡亲们!蜀军至此,非为杀戮,乃为诛除暴魏,解民倒悬!自今日起,虎牢关内,免赋税一年!有司开仓放粮,助尔等重建家园!”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夹杂着哽咽的欢呼!
“汉军万岁!”
“姜将军仁德啊!”
热泪从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滚落,滴入滚烫的粥碗里。
府衙内,姜维召集众将。巨大的洛阳城防图铺展在案上,其严密复杂远超许昌、虎牢。
“洛阳,天下之枢。强攻乃下下之策。”姜维铁指点在环绕洛阳的洛水与护城河上,“当效法昔日困许昌之策,断其外援,绝其粮道,困之疲之,待其自乱。”
“张达,由你总督虎牢关防务,扼住洛阳东大门!同时派出多路游骑,北控黄河渡口,南扼嵩山小道,凡有向洛阳输运粮秣辎重者,尽数截杀!”
“阿莱娜,你率羌骑精锐,沿洛水西进,扫荡洛阳外围坞堡、粮寨,焚其积聚,迫其收缩!尤其注意截断来自关中方向的补给。”
“马先生,”姜维看向一直凝神记录的马钧,“洛阳护城河引洛水而成,宽且深。需造可快速架设之浮桥,以及克制其城头大型守城弩的器械,此事托付于你。”
马钧眼中闪烁着智慧的火花:“将军放心!属下已有腹稿。可造‘折叠连环鹳’浮桥,以铁索串巨舟,用时展开如鹳鸟展翅。另制‘扬尘车’,借风力抛洒石灰、毒蒺藜,遮蔽守军视线,坏其弓弩!”
部署已毕,众将领命而出。姜维独留帐中,缓步再次登上关城之巅。
残阳如血,将虎牢关巍峨的身影和远处洛阳的轮廓一同浸染。关内,袅袅炊烟升起,百姓的喧哗声中开始有了生气。关外,广袤的中原大地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铁臂扶在冰凉的雉堞上,姜维的目光穿透暮色,仿佛看到了成都宫阙,看到了先帝与丞相期许的目光。三十年风霜雨雪,矢志不渝,汉旗终于插上了这中原锁钥之地。
“司马氏窃据神器,祸乱中原久矣。”他低声自语,声音在晚风中显得异常坚定,“今得虎牢,已扼其咽喉。洛阳虽固,然民心厌魏思汉久矣。待粮道断绝,内忧外患,便是汉室重光之时!”
他极目东望,洛水在夕阳下泛着碎金般的光芒。更远处,那象征着曹魏最后权势的洛阳城,沉默地矗立在暮霭之中,仿佛一头受伤蛰伏的巨兽。
虎牢关的晚风,带着远方战场未散尽的铁锈味和关内新生的烟火气,吹动他战袍的下摆。姜维的身影在城头挺立如松,铁臂紧握,仿佛已将那座巍巍帝都,牢牢锁定在汉室复兴的征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