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沈牛脸一沉。
“让你捡点枯枝是给你面子!真当自己还是苏家少爷呢?现在你吃的是咱沈家的饭,喝的是咱沈家的水,干点活怎么了?”
“我吃的饭是我自己赊账买的米!喝的水是院里的井水,又不是你家的!”
苏明恩也来了劲,胸口气得起伏,“你们天天让我借钱,让我赊东西,现在还得逼着我砍柴?我告诉你们,我不干了!”
“你不干?”、
沈马往前凑了一步,推了苏明恩一把,“你以为你是谁?我妹妹长得美,跟了你,是你小子享福!让你干点活就摆脸子,信不信我揍你?”
苏明恩被推得后退两步,撞在树上,后背生疼。
他长这么大,没人敢碰他一根手指头,现在居然被沈马推了。
他瞪着眼吼回去:“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
沈牛也火了,抡起手里的柴刀就往旁边的树桩上劈,“我告诉你苏明恩,到了咱这地界,就得守咱的规矩!你是沈秋的男人,就得听咱哥俩的!”
“我凭啥听你们的?”苏明恩攥紧拳头,“你们就是想榨我的钱,现在还想拿捏我?门都没有!”
“榨你的钱咋了?”
沈牛把柴刀往地上一扔,“你有钱不帮衬媳妇娘家,留着下崽?我看你就是欠揍!”
他说着就扬手往苏明恩脸上扇。
苏明恩下意识地抬手挡,沈马从旁边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
沈牛趁机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苏明恩疼得弯下腰,沈马又往他背上捶了两拳。
“你们敢打人?”
苏明恩挣扎着想站起来,沈牛已经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雪地里。
“打你怎么了?”
沈牛骑在他身上,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砸,“让你嘴硬!让你摆少爷架子!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沈马也蹲下来,往苏明恩腰上踹:“叫你不听话!叫你不砍柴!”
拳头和脚一下下落在身上,苏明恩被打得头晕眼花,鼻子里流出热乎的东西,糊了一脸。
他想反抗,可被俩人按住,根本动不了,只能咬着牙骂:“你们这两个无赖!我不会放过你们!”
“还骂?”沈牛又给了他一拳,打在眼眶上,“等你爬起来再说吧!”
不知打了多久,沈牛和沈马见苏明恩不动了,才停下手。
沈牛喘着气站起来,踢了踢苏明恩的腿:“行了,别装死,赶紧起来下山。”
苏明恩趴在雪地里,浑身疼得像散了架,眼睛肿得睁不开,嘴里全是血腥味。
沈马:“哥,咱把他扔在这儿?”
“扔这儿干啥?冻死了沈秋跟咱拼命。”
沈牛往手上吐了口唾沫,“等会儿他缓过来,让他自己跟在后面走。咱先去那边看看,昨天看见有野鸡窝,说不定能逮只野鸡回去。”
俩人说着,转身往林子深处走,把苏明恩一个人扔在雪地里。
苏明恩趴在地上,想爬起来,可一动浑身就疼得厉害。
疼得他直抽气。
眼泪混着鼻血往下流,滴在雪地上,洇出一个个红点子。
他傻啊,非要往这火坑里跳。
另一边,沈家院子里,沈秋把早饭热了三遍,还没见苏明恩他们回来。
她心里发慌,走到院门口望了好几回,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娘,他们咋还不回来?都快晌午了。”
沈秋拉着李长英的袖子,“山上那么滑,会不会出事啊?”
“能出啥事?”
李长英正纳鞋底,头都没抬,“大牛和小马打小在山上转悠,闭着眼都能走回来。苏明恩那小子,让他跟着去受点累也好,省得天天闲着没事干。”
沈大庄蹲在院里抽烟,也跟着说:“就是。男人就得磨练磨练,总不能一直当少爷。让大牛他们教教他,啥叫过日子,以后才好拿捏,咱让他干啥他就得干啥。”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沈秋急了,“明恩是我男人,又不是咱家的长工!”
“现在不是,以后就是。”
李长英放下鞋底,戳了戳沈秋的额头,“你傻啊?他是苏家的根,以后苏家的产业迟早是他的。现在让他多干点活,认认咱沈家的好,以后他手里的钱,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咱家的?”
沈秋心里乱糟糟的,没接话,只觉得眼皮跳得厉害。
她转身往院外走:“我去山脚看看。”
“你去干啥?”
李长英拉住她,“大冷天的,别冻着,你现在最要紧的是保重身子,怀个儿子!”
“他们肯定是在山上逮着野物了,正收拾呢,过会儿就回来了。”
沈秋被拉着坐下,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苏明恩连砍柴都不会,大哥二哥又总挤兑他,万一真出事了咋办?
她坐立难安。
又等了一个小时,太阳都升到头顶了,还是没见人。
沈秋再也坐不住了,抓起件棉袄就往外跑:“我必须去看看!”
李长英在后面喊:“你这孩子!咋这么犟!”
可沈秋已经跑远了。
沈秋顺着上山的路往山腰走,一边走一边喊:“明恩!大哥!二哥!你们在哪儿?”
山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林的“呜呜”声。
她越走越怕,嗓子都喊哑了,直到快到山腰的林子,才看见雪地里躺着个人。
“明恩!”沈秋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赶忙跑过去。
躺在地上的正是苏明恩。
他脸上全是血,左眼肿得像个桃子,嘴角破了皮,身上的棉袄沾满了雪和泥,一动不动。
“明恩!你醒醒!你别吓我!”
沈秋跪在他身边,抖着手摸他的鼻子。
还有气。
可呼吸特别弱。
她眼泪唰地掉下来,往他脸上拍了拍,“明恩!醒醒啊!”
苏明恩没反应。
沈秋抬头往四周看,没见沈牛和沈马的影子,心里又急又气。
刚要喊人,就听见林子深处传来沈马的声音:“沈秋?你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