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染红楼道:悍匪枪口下的生死搏杀
1995年3月11日凌晨两点,北京丰台镇西仓库大院。冰冷的空气被一声刺耳的枪响打破。
丰台镇派出所副所长崔大庆,这位36岁的警官,身体猛地一震,头部绽开血花,重重地向后倒去。
几乎同时,民警甘雷的左肩也被另一颗子弹洞穿。鲜血瞬间染红了昏暗的楼道。
他们正赤手空拳地扑向一个胸口刺满青花的凶悍男人——身背至少8条人命的头号通缉犯。
枪口硝烟未散,悍匪试图夺路而逃,却被带伤的甘雷死死抱住,三人滚作一团。
楼下,当听到枪声和“有枪!”的叫喊声后,三名持枪防暴队员正狂奔而上。这场猝然爆发的遭遇战,以一位警官的壮烈牺牲为代价,终于终结了歹徒长达数年的血腥逃亡。
加油站的血案与伪钞风波
时间倒回1994年10月14日凌晨3点,北京房山京福加油站。一辆蓝色本田摩托车载着两个粗壮男子驶入。
加油工何小平被惊醒,睡眼惺忪地为他们加完油后,又倒头睡去。两名男子则走向收款员林金炎。
仅仅五分钟后,一声枪响划破寂静!何小平惊坐起来,只见其中一人手持手枪向他逼近。
惊恐万分的何小平用被子蒙住头装睡。冰冷的枪口隔着被子抵近,“砰!砰!”两声闷响,何小平腮帮被击穿,剧痛让他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歹徒没有确认生死,仓皇逃离。现场一片狼藉,收款箱空空如也,600多元营业款被劫,林金炎头部中弹,倒在血泊中当场身亡。
头部中了两枪的何小平侥幸生还,但暂时无法言语,只能在医院用颤抖的手艰难写下案发经过。
这起恶性持枪劫杀案震惊京城。然而,悍匪的嚣张远超警方预料。
仅仅一天后,河北省涿州市一家色情场所内再发枪击。一名打手被枪击受伤。
刑事技术鉴定结果令人心惊:弹头来自同一把枪!警方迅速找到色情场所老板。
老板起初支吾,最终吐露实情:这伙人是熟客,上次嫖娼用了200美金伪钞。
这次他们再来,老板便指使手下围堵讨债,双方爆发激烈冲突。
对方寡不敌众驾车逃跑,老板的手下开车紧追。岂料,对方一人竟在车内掏出手枪,一枪打伤了追车的打手。
老板惊惧之下认出其中一人名叫赵东平。
自首、供述与主犯暴露
自知难逃法网的赵东平,于10月19日投案自首。他供认了加油站劫杀案和涿州枪击案。同伙除了他,还有李世明和一个叫于根柱的狠角色。
赵东平强调,于根柱是绝对的主犯——加油站杀害林金炎、开枪打伤何小平的是他,涿州打伤打手的也是他!
更令警方脊背发凉的是,赵东平转述于根柱的吹嘘:此人手上血债累累,已是警方通缉多年的亡命之徒!
“于根柱”三个字如同惊雷!这正是北京警方档案里那个令人头疼的重大逃犯。
根据赵东平的供述和李世明的线索,警方火速部署抓捕。在永定门一处暂住房,李世明落网。
然而,狡诈如狐的于根柱嗅到危险,再次成功逃脱!
亡命徒的扭曲人生
警方迅速梳理了于根柱的犯罪轨迹。他的人生底色是灰暗的悲剧:
家住北京崇文区桃杨路,幼年丧父,母亲患有严重精神分裂,无力抚养。于根柱如同街头野草般长大,为生存和不受欺辱,偷窃、斗殴成了家常便饭。
他身材粗壮,文化极低,言语粗鄙,却将“江湖义气”奉为圭臬,对“朋友”和“恩人”两肋插刀,因此在当地混混中颇有“威望”。
刚满20岁,他就因持土枪匕首拦路抢劫被劳教两年。劳教期间查出严重肝病(疑具传染性)被保外就医。
保外期间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抢劫,最终被判重刑9年,押送条件艰苦的青海格尔木监狱服刑。
在狱中,他靠着所谓的“大哥”作风,竟赢得不少犯人敬畏,连年长者都称其“于哥”。1990年,30岁的于根柱刑满释放。
母亲的病情稍有好转,苦劝儿子改邪归正。于根柱最初也试图回归正轨。
母亲拿出微薄积蓄,妹妹们凑钱,帮他在家门口摆了个水果摊。
生意尚可糊口,他似乎也曾憧憬过开个店、娶妻生子的安稳日子。
但好景不长,无照经营的水果摊被取缔。失去生计后,打零工难以维生。老母忧心儿子重蹈覆辙,用自己可怜的退休金养活他。
然而,习惯了“江湖地位”的于根柱,岂能忍受靠病弱老母供养的耻辱?一年多后,狱友王铁民、李健找上门来,邀他“重操旧业”撬窃抢劫。
于根柱几乎没有犹豫,就此彻底沉沦,再未归家。
从劫杀到虐杀:人性的彻底泯灭
1992年6月起,于根柱、王铁民、李健三人组成团伙,疯狂进行入室盗窃和抢劫出租车,作案数十起,贪婪到连小孩的储钱罐都不放过。
仅仅一个多月后,血案发生。8月1日,他们持刀抢劫出租车司机王卫和。身高体壮的王卫和奋力反抗,与持刀的于根柱扭打起来。
于根柱凶狠地一刀捅向司机大腿,不料刺中动脉,王卫和当场毙命。这次杀人虽属意外,却成了于根柱彻底兽化的转折点。
同伙王铁民胆怯,李健则直接表达不满:“谁像你这样上来就乱捅?他又没家伙!你这样瞎搞痛快了,连累我们都要‘打靶’(枪毙)!”
这引爆了于根柱的怒火。他本就疑心李健在盗窃分赃时“吃独食”,认为这是不讲义气的背叛。
积怨在9月一次酒后爆发,两人大打出手。李健吃了亏,竟威胁道:“少他妈装大哥!我就藏钱了,怎么样?逼急了我去公安局自首!你杀人了,我可没动手。看看最后谁吃枪子!”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于根柱的杀心。他胁迫王铁民:“这小子要去‘点炮’(告密),必须干掉!你不干,我先放你的血!”王铁民面无人色,只得屈服。
1992年10月17日下午三点多,两人摸到李健位于朝阳区亚运村的住处。李健与女友梁某在家。
李健虽感意外,但迟钝地相信了于根柱“借宿一晚”的谎言。当晚10点,李健和女友熟睡。
于根柱将电视音量调到最大掩盖声响,抄起沉重的铁质台灯底座,闪进卧室,对准李健头部猛砸!李健只哼了一声便气绝身亡。
在于根柱的逼视下,王铁民颤抖着用木棍将梁某砸晕。于根柱嫌其手软,冲进厨房拿来菜刀,对着梁某脖颈疯狂砍剁,直至头颅几乎断离!
对李健,他更是发泄般用菜刀将其脸皮残忍挖下,狞声道:“你不要脸,就别要脸皮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