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立案后,邱三怀疑杨老板提供了枪手名单,于是正式下单——出 80 万元“买杨老板全家的命”。
邱三通过资阳、内江中间人找到被全省通缉的职业杀手涂贵武。
而此时的涂贵武正被全省通缉,他也急于寻找新靠山,邱三遂出巨资雇他杀人,并承诺事后提供长期庇护。
涂贵武把“杨老板的人头”视为晋见礼,既可换取邱三的势力罩应,又能一次性拿到足够跑路的钱,于是接下这单“生意”。
这位杨老板,到底是何许人?这里有必要详细说一下,真实姓名警方没有披露,而且网上根本无资料可查,可见背景很深。
杨老板,成都双流人,时年 40 岁左右,老资格“混社会”出身,90 年代就靠开赌场、放高利贷在双流站稳了脚跟。
后来把旧场子改成“动力无限”酒吧,一楼慢摇、二楼包房、三楼 VIp 赌厅,每晚现金流水上百万,被道上称为“双流不夜城”。
他之所以能堂而皇之住在军队大院,有三层背景。
一是军队“门生”出身, 杨某年轻时在某空军后勤部队当过几年志愿兵,退伍后仍挂着“预备役”身份,和大院里几位现役团职干部是战友,哨兵见他敬礼叫“老班长”。
二他把酒吧最大 VIp 包房常年留作“军属专场”,军官家属免单、赢钱抽成,逢年过节还送“福利卡”,因此大院警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是安保需要,2000 年以后,他与另一股势力邱某火拼不断,外面至少三次被人开枪追车。
住进军队家属区,等于24 小时有真枪实弹的哨兵站岗,外人根本进不去,比任何私家保镖都管用。
正因如此,涂贵武踩点时发现:大院门口双岗、进出查证件、院内随时有巡逻兵,连狙击角度都被营房挡死。
涂贵武经过多次踩点,发现此人异常谨慎,行踪规律近乎刻板:基本两点一线,不是在家就是在酒吧。
杨老板的家位于戒备森严的部队大院,院内军人众多,根本无法下手;而其酒吧夜晚人声鼎沸,下手后脱身极其困难。
此刻,涂贵武赖以成名、屡屡逃脱追捕的狡猾与心计显露无遗。
涂贵武能在道上享有“第一杀手”的盛名,在通缉令下流窜多年,靠的不仅仅是狠辣,更是其缜密的头脑和善于利用人性的弱点。
经过多方打探,涂贵武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杨老板此人极为好色。
一个周密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使用美人计!他找到了自己的表妹余德红。余德红是个混迹风月场的坐台小姐。
涂贵武甩给她三万元现金,指令她放下身段,放长线钓大鱼,务必将杨老板从坚固的“堡垒”里引诱出来。
于是,余德红开始每晚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独自前往杨老板的酒吧,坐在显眼位置喝“闷酒”,刻意营造一种忧郁迷人的氛围。
很快,她成功地引起了杨老板的注意。但这杨老板也是道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警惕性极高,并未立刻上钩。
余德红按照涂贵武的指示,毫不气馁,连续半个多月准时出现在酒吧。她与杨老板的互动从最初的搭讪,逐渐升温到暧昧的调情。
余德红深谙风月之道,将杨老板撩拨得心痒难耐。然而杨老板始终保持着最后的防线,言语撩拨不断,却从不与余德红外出。
涂贵武让表妹沉住气,继续“养鱼”。又过了半个月,两人每晚在酒吧耳鬓厮磨,关系已近乎情人,时常旁若无人地搂抱在一起。此时的杨老板,警惕性早已在美色的温柔乡里消磨殆尽。
2003年1月11日的夜晚,余德红一反常态地没有出现在常去的酒吧,这是余在吊杨某的胃口。
果不其然,余的这次“缺场”很快引起了杨老板的疑虑,他忍不住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那头,余德红声音娇柔,带着几分虚弱,声称自己身体不适,还特意用撒娇的语气邀请杨老板去她的出租屋“看看”。
此时的杨老板早已被欲望冲昏了头脑,警惕尽失,二话不说便独自驾车,直奔余德红的住处。
当杨老板踏入那间昏暗的出租屋,迎接他的并非期待中的温存,而是两道冰冷的枪口和两个持枪的凶徒——正是恶名昭着的涂贵武及其手下刘石兵。
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便身中数枪,惨遭杀害。案发后,警方通过对现场弹壳痕迹的精密检测,确认了这起血案又是涂贵武犯下的罪行。
时间推进到2003年,四川省警方将打击锋芒直指恶性黑社会团伙犯罪。作为省内头号通缉要犯,涂贵武被列为重点侦办案件的元凶。
专案组经过艰苦卓绝的摸排追踪,终于从纷繁线索中锁定了一条关键信息:涂贵武曾有一名情妇黄某,当时在甘孜州某偏远小镇经营一家小饭店,身边带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据信是涂贵武的骨肉。
警方迅速传唤了黄某。然而,黄某对涂贵武怀有复杂感情,面对询问显得异常谨慎,几乎未吐露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但就在看似无果的交谈中,黄某无意间提到涂贵武有个表妹叫余德红,外号“杨小红”,是个在风月场所谋生的女子。
这个名字瞬间触动了警方的神经,立刻与杨老板遇害案中那个自称“小红”的诱饵女子联系起来。
专案组立刻调取案卷中根据目击者描述绘制的模拟画像让黄某辨认。黄某仔细端详后,确认画像中人正是余德红!
警方随即在全国范围布网追查余德红的下落,很快便锁定了她的踪迹并将其秘密抓捕归案。
面对审讯,余德红承认了自己以色相诱骗杨老板的罪行,并供述是表哥涂贵武指使她这么做的。
她还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涂贵武生性多疑,对他人极度不信任,唯独对家人尚存一丝依赖。
专案组经过反复权衡,一个大胆的计划浮出水面:利用余德红作为卧底,诱使涂贵武现身。
在强大的政策攻心和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余德红最终同意与警方合作。
2003年5月7日,一个关键电话打到了余德红这里——涂贵武来电,告知她次日将抵达成都,约她在喀秋莎大饭店见面。
余德红立即将这一重大情报报告警方。警方闻风而动,迅速对喀秋莎大饭店展开周密布控。
调查发现,涂贵武已用化名在该饭店预定了三间客房。
鉴于涂贵武一贯的狡诈多端,无法确定他当天是否一定会入住,警方决定按原计划行动,先让余德红进入饭店与涂贵武接头,伺机抓捕。(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