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点 25 分,指挥员一声令下,两扇门被液压剪同时破开。
301 房里,吴宝玉刚把五六式冲锋枪顶上膛,就被扑倒在床,枪口死死按进被褥;
808 房里,武警出身的张国强反应最快,掀翻茶几滚向窗边,右手已抽出五四式手枪,但闫贺亭一记侧踹将他连人带椅砸在墙角,手枪飞进电视柜下。
两支强光电筒直射眼睛,张国强被反剪双手摁在地板上仍嘶吼:“老子当过武警特种兵,有种和老子单挑!”
没有人理他,只有一副冰冷的手铐。
清点战果:现场缴获五六式冲锋枪 1 支、五四式手枪 2 支、自制手枪 2 支、手雷 5 枚、子弹 400 余发,以及 7 张刚办好的假身份证。
2 点 18 分,吴宝玉、张国强被押出酒店。
至此,以周向阳为首的武装绑架、抢劫、杀人犯罪团伙被彻底捣毁,主要成员悉数归案。
经深入侦查查明:该团伙自1996年起,便多次从云南边境非法购入大量武器弹药,包括56式冲锋枪1支、54式手枪5支、自制手枪7支、手榴弹7枚、各式子弹400余发。
他们流窜河南、山东、安徽、江苏、河北、云南等六省数十个市县,持枪抢劫、杀人越货、绑架勒索,疯狂作案67起,手段极其残忍,共造成22人死亡,其中包括2名在执行任务中英勇牺牲的公安民警!
抢劫机动车18辆,所掠赃款累计超过300万元(这在当时是天文数字)。
更令人发指的是,该团伙在作案过程中曾四次与警方发生正面武装对抗,气焰嚣张至极,罪行罄竹难书。
2002年,经审判,韩磊、吴宝玉、邓永良、张国强被依法判处死刑并执行枪决(周向阳已被击毙)。这个犯下滔天罪行的犯罪集团被彻底铲除。
周向阳到底是怎样从一个武警沦为杀人绑架的恶魔的呢?
追溯周向阳团伙令人发指的罪行根源,其首领周向阳的人生轨迹,清晰地展现了一条从小偷小摸滑向职业犯罪的堕落之路。
1968年,周向阳出生于当时尚属地区的河南省周口(现周口市)。
当时的中国农村,普遍物质匮乏。周向阳家境贫寒,这种环境滋生了他对金钱的强烈渴望——但这绝不能成为其日后残暴罪行的开脱理由。
他并未选择以勤学改变命运,反而染上了偷窃邻里的恶习。面对孩子的劣行,其父母仅以轻描淡写的几句斥责了事,内心或许还存着“孩子小,长大就懂事了”的侥幸。
这种涉及原则问题的纵容,无疑埋下了祸根。
既无学识,又无技能,成年后的周向阳谋生艰难。其父费尽周折,为他谋得一份临时工岗位,单位承诺:只要他踏实工作,两年内无重大过失即可转正。
这本是改变人生的良机。然而,周向阳恶习难改,竟将贼手伸向单位财物。
东窗事发后,其父苦苦哀求。单位碍于情面,仅将其开除,未移交公安机关处理。
自知在周口难以立足,周向阳在上世纪90年代初的“下海潮”中,只身南下广州。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都市,他既无学历,又不愿吃苦出力,很快重操旧业,混迹于广州火车站,干起了偷抢拐骗、甚至倒卖枪支的勾当。
他从云南、广西等边境地区购入枪支,转运内地高价倒卖,牟取惊人暴利——一次交易获利动辄过万,这在90年代的内地,相当于一个普通家庭大半年的收入!
这种不劳而获的巨额非法收益,彻底腐蚀了周向阳残存的一丝良知,将其推向了更深的犯罪深渊。
然而,好景不长。1995年,他在河南省漯河火车站因贩卖枪支落网,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这本是其悬崖勒马、洗心革面的最后机会。
遗憾的是,法律的惩戒并未成为他的警钟。缓刑期间,周向阳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在犯罪道路上变本加厉。
很快,他在广州火车站结识了同样劣迹斑斑的吴宝玉和邓永良。三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其后,又通过同乡或狱友关系,网罗了张国强以及曾在北京某特警指挥学校服役、后为金钱迷失的韩磊(此二人背景令人尤为痛心)。
这五名暴徒,皆视法律如无物,心狠手辣,为攫取钱财不惜杀人害命,社会危害性极大。
他们最初的犯罪模式是持枪抢劫。用抢来的钱购买更精良的武器,再实施更大规模的抢劫,形成恶性循环。
仍在缓刑考验期内的周向阳,便伙同邓永良、吴宝玉,悍然在安徽蒙城劫持了一辆长途客车!
三人分工明确:一人持枪控制司机,一人胁迫乘客交出财物。首次作案便劫得现金万余元。
尝到甜头后,他们愈发猖狂,开始抢劫机动车,并残忍杀害无辜司机。
在一次作案后的逃窜过程中,他们遭遇警方盘查,竟公然与警察交火!被警方击伤并缴获部分枪支后,他们凭借携带的手榴弹负隅顽抗,侥幸逃脱。
此后,该团伙蛰伏了约半年,待赃款挥霍殆尽,又迫不及待地重操旧业。
他们发现抢劫目标财物多寡不定,便再次购入枪支,将魔爪伸向富裕家庭的中小学生,实施武装绑架。
索要的赎金数额巨大,动辄数万至数十万元,远超普通抢劫所得。
当时,九十年代中国的警务信息共享机制尚不完善,跨省市乃至省内不同市县间的协作也存在缝隙。
周向阳团伙正是钻了这个空子,采取“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流窜战术,在广袤的区域里疯狂作案。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犯罪必留痕!正是其在周口犯下的“12.15”特大绑架案,促使河南省内各市县公安机关紧密联动,进而引发了后来多省警方的协同作战。
在联合指挥部的精密部署下,通过定点监控、科技侦查与艰苦卓绝的摸排,历经四百余天、跨越千里的不懈追缉,这个罪恶累累的犯罪集团终于迎来了覆灭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