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闻言,脸色变得铁青,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目光如锋利的剑刃直直刺向王亦恒,握紧双拳,颤抖着身体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是你的继母,他们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你不能罔顾人伦,将我们逼到如斯境地!”
王亦远三兄弟的眼神像淬了毒般死死盯着王亦恒,大声吼道:“我们是你的弟弟,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几人的声音在祠堂里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王亦恒作势掏了掏耳朵:“吵死了。”
王父此时也回过神来,厉声喝道:“畜生,你这是倒反天罡,竟然……”对上王亦恒冷若冰霜的眸子,声音戛然而止。
随后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他们虽然有错,但也不至于将他们赶出王家。”
王亦恒丝毫不给他面子,冷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犯了杀人的大错都可轻描淡能轻轻揭过,这个家族离没落也不远了。”
齐氏见王父说话都不管用,双目赤红,神情癫狂:“我要去衙门告你不孝。”
王亦恒双手一摊,明晃晃的威胁道:“你去吧!让全临安城的人都知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是如何谋害王家子嗣,到时看你的子孙还有何颜面在临安城立足。”
齐氏母子瞬间如泄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他们很清楚王亦恒说的是真的。
齐氏谋害王亦恒父子是事实,王亦恒是江南首富王家家主,即便孝道大于天,衙门的人不会偏帮齐氏,而被赶出王家的王亦远三兄弟,没了王家做后盾,没了数不清的财富支撑,很快就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若他们老老实实离开王家,凭着王父对他们的宠爱,就算没有以前的风光,也不至于穷得一贫如洗。
只一瞬间,四人便分析好利弊。
齐氏咬住下唇,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我愿意被休。”
王亦恒眼底划过狡黠的笑意,“甚好!几位族老对我的决定可有意见?”
族老们心里门清,王家如今是王亦恒当家做主,自然不会为了齐氏生的这几个草包与他做对。
族老们厌恶地看了齐氏一眼,齐齐摇头:“齐氏毒害我王家子嗣,就算将她浸猪笼都不过分。如今只是把她休掉已是很便宜她了。而王亦远三兄弟与齐氏一起同流合污,残害手足,将他们赶出王家也是罪有应得。”
王亦恒满意地点点头,亲自把族谱取出来,交给年纪最大的族老:“二叔公,劳烦您将齐氏母子等人的名字全部划掉。”
二叔公低低叹了口气,拿过族谱,颤颤巍巍拿起笔将他们的名字划掉。
王亦恒淡淡地看着他父亲:“父亲,把休书给她。”
王父见大局已定,倒也没有推辞,爽快地提笔写下休书,尔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齐氏,希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再犯错了。”
齐氏接过休书,淡淡地看了王亦恒一眼,眼神冰冷恶毒阴鸷,眼底深处燃烧着疯狂的怨毒,似要将王亦恒剜心剔骨寸寸凌迟,嘴角却咧开僵硬的笑,仿佛地狱红莲在枯井中绽放:“多谢王家主宽宏大量,老妇人没齿难忘。”
王亦远三兄弟狠狠横了王亦恒一眼,眼神怨毒,透着一股子毫不掩饰的憎恨之色。
王亦恒看着四人的背影,唇角微微扬起,眼底划过狡黠的笑意,他又不是傻子,又怎么可能放过齐氏母子?这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他们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他要加倍还回去。
……
韩姝与沈凌枫忙里偷闲,随意在热闹的大街上徜徉着。
街上人头攒动,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突然,沈凌枫的耳朵动了动,犀利的目光看向街头某个角落。
只见角落里有五个青年男子围在一起评头论足,肆意嘲笑。
“喂!临安城第一才子,今日卖出去几副画?”
“啧啧!没想到往日里孤标独步、不染一尘的翩翩公子,竟然沦落到要卖画为生。”
“看在我们往日同窗的份上,这是两百文,你给我画一副明山的风景画。”
“好!”
沈凌枫眸光闪了闪,“姝儿,我们去那边看看。”
韩姝点头。
两人到跟前一看,只见一个青年男子正在聚精会神地画画。
他似乎与临安城的喧嚣、嘈杂格格不入,完全遗忘周围人的存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中年代久远的狼豪如行云流水般一挥而就,一副栩栩如生的画跃然于纸上。
冬日暖阳洒在他的脸上,纸上斑驳的影子与墨痕相映成趣。
韩姝不禁好奇地打量他,二十出头,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俊如月,即便穿着一袭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也难掩其温文尔雅的气质。
沈凌枫的目光直接落在男子正在画着的画上。
以临安城郊外的明山为背景,用墨淡雅,疏密有致,将明山的山川美景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凌枫暗自赞叹:笔触细腻,墨色丰富,此人年纪不大,艺术造诣却不浅。
另外五人见他画得这么快,纷纷酸溜溜的开口。
“不愧是名动临安城的大才子,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拟。”
“那又如何?还不是连书都读不下去,只能靠卖画为生。”
男子对他们的议论置若罔闻,继续细细勾勒线条。
隔壁摊子的算命先生看了沈凌枫与韩姝一眼,眸光微动,低低叹了口气:“这孩子满腹才华,却命运多舛,若有贵人帮扶一二,定能施展满腹才华与一腔抱负。”
韩姝与沈凌枫都听懂了算命先生的意思。
韩姝不禁好奇地看着他:“你会算命?”
算命先生深深看了他们一眼,道:“姑娘与公子命格贵重,大劫已过,必将贵不可言,福寿绵延,恩泽天下!”
韩姝微笑着将一块碎银子放在他的手心:“承你吉言了。”
旁边几位青年闻言,狐疑地看了沈凌枫与韩姝一眼,其中一人嗤笑一声:“神棍,他们若是贵不可言,本公子岂不是可以当……”
‘皇帝’两个字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妄议皇帝是灭九族的大罪,他不敢说下去。
算命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小子,犯嘴德,祸将至,望你好自为之。”说完便老神在在地闭上眼睛不做理会。
“你”那人气得倒昂。
“画好了。”青年男子的声音打破了那人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