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她还不够心硬吧,被他看得有些脸红,偏开了头,“不可能。”
他却发现,她害羞了,扬起好看的笑容,眼睛暖洋洋的,“我觉得可以试试。”
音序不搭理他,低下头慢条斯理吃饭。
可能真是饿了,冷了的茶皇骨竟然也很好吃,她吃了一块又一块,还啃了好几根蔬菜。
干完一碗饭,她满意地放下了筷子,用纸巾擦擦嘴,“真好吃。”
“下次再给你买。”
“不用了。”她擦嘴的动作一顿,开口。
“就要。”薄宴声才不听她讲,弯起眸来,暖意融融。
吃完饭,薄宴声回去了,音序去了谈西的病房。
此时快凌晨四点了。
音序轻手轻脚打开门,进去就看到谈母坐在边上,流着泪看病床上的谈西。
音序见了,心头内疚极了,拉了张椅子坐到谈母旁边,轻声给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谈母摇摇头,转过头抱着她说:“不是你的错,要不是五年前你替谈西付了医药费,他也活不到今天了。”
谈母是识大体的人。
当年做错事的人是那个司机,谈母知道,音序仁至义尽了。
要换了别人,早不跟他们往来了。
音序看了病床上的谈西一眼,他喉咙里插着氧气管,脸色很苍白。
“都是我爸今天做了蠢事,谈姨,对不起。”音序依然觉得自己有责任,心头很难过。
谈母却不怪她,摸着她的头说:“我知道,你爸也在逼你,你在中间很难做,这些年,要不是你安慰我,并且给暖暖交学费,暖暖也不可能读到研究生,姨姨还是很感激你的。”
谈暖暖是谈西的妹妹。
这些年,谈暖暖的学费都是音序支付的。
所以谈母很感激她,音序就算有责任,也只是连带责任,并没有那么大的义务,要替谈西支付两百多万的医疗金。
但她全部承担了,所以在谈母眼里,音序也是他们家的恩人,贵人。
当天晚上。
谈姨睡小床。
音序躺在沙发上,快天亮了,她都没什么睡意。
转而又看向谈西的侧影。
哪怕当年的事,所有人都说她是受害者,可她一直记得谈西救她的画面。
就凭这份救命之恩,如果将来谈西醒不来了,她就一辈子给谈姨养老,以她的能力,养一个老人没问题的。
至于她爸妈……
只想从她身上获取利益,那就让他们没有女儿吧,反正,他们只爱她哥哥……
胡思乱想着,音序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恍惚惚间听到有人在说话的声音,“阿姨,你好,我叫薄宴声,我是音序的丈夫。”
谈姨知道,当年音序就是为了救谈西,才嫁给这个男人的。
但这个男人,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四年前,他扔下音序独自去了纽约,她还以为,这个男人应该是很薄情的面向。
没想到,长得特别好看。
而且,她昨晚就见过他,只是当时他没说话,她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薄氏总裁。
原来竟这么年轻么?
“这些东西不用了,你拿回去吧。”谈姨开口。
薄宴声今早来的时候,买了很多补品,还有一张大额支票,说是补偿给她的。
补偿的是,昨晚谈西给宋父转院的事情。
谈姨却没有接受,不卑不亢道:“不用补偿,我没有怪序序,这事不是她的错。”
薄宴声看得出来,这个打扮素朴的中年女人确实不是个贪财的,相反,是那种很温和善良的性格。
他沉声道:“那就当作当年的事情给你的补偿。”
“当年的事情,也不是序序的错呀。”谈母不紧不慢地开口,她不觉得当年是音序的错。
几年前,音序还是个孩子,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如果反过来,当年是音序出事,而谈西生还,想必谈家也无力为音序做什么。
谈母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她推拒了薄宴声的支票,淡然开口,“序序为谈西做的已经够了,她是我们家的恩人,不欠我们什么。”
薄宴声看得出她是个拎得清的人,不再勉强她,收回了支票。
音序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心想,怎么这个梦那么奇怪?薄宴声为了她给谈姨支票?
可眨了眨眼,两人还在跟前。
音序震住了。
这不是梦?
因为她看见薄宴声冲她走了过来,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怎么没反应?睡迷糊了?”
音序迷迷蒙蒙的眼睛里出现了那个帅气的男人,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瞪大眼睛看着他,“薄宴声?”
“我在。”薄宴声应了一声。
音序表情惊悚。
所以……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做梦?这个男人,真的找了谈姨谈话?
音序都无语了,把他拉到门口,拧着眉问她:“你干嘛啊?刚才为什么跟谈姨说那些话?”
音序觉得他太神经了,当年的事情跟他又没关系,他干嘛跑来人家面前,说他要补偿他们?
薄宴声从上而下睨着她,淡淡道:“我昨晚在走廊看见她,觉得她衣着挺朴素的,应该过得挺辛苦,就想补偿一下她。”
“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像是在可怜他们?”
“没有可怜,我只是想替你补偿他们。”薄宴声看向她,触到她反感的眼神,接着说:“昨晚在车上,我看见你哭了。”
当时她的手在抖,他意识到,音序对谈西很内疚。
于是他握住她的手,“我看到你那么内疚,我不忍心,想为你做点什么。”
闻言,音序拧起的眉散开了,她本来是想生气的,可气不起来,因为他说,他只是想为她做点什么。
再一看,他满眼红血,似乎昨晚没睡好,整个人看起来很累的样子,眼下有一层浅浅的黑眼圈。
“你昨晚没睡?”她问。
“嗯。”
音序一愣,“为什么不睡?”
“到家就五点了,睡不着,后来星星醒了,就陪着她去院子里玩飞盘了,之后送她去学校,再到医院,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音序满腔的怒化作了心疼。
因为她不在,陪孩子玩的责任就落到了薄宴声身上。
他承担了太多。
音序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那你送完她就回去睡觉呀,来医院干什么?”
“担心你。”他开口。
音序睫毛一动,抬眸,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张俊美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