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殿珠帘刚落,她就腿一软靠在柱子上。
早朝可算是结束了,她忍着身体上的疲倦,硬是撑了一个时辰。
该死的江柚白,如果不是他昨夜胡乱折腾,她也不至于都提不上精神。
某个“被禁足”的混蛋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累不累?”
这家伙还有脸问她累不累!
李云初揪住他的耳朵:“还不都怪你!”
“臣知错。”江柚白从善如流的认错,抱着她往御辇走,“所以特意来将功补过。”
“嗯?”
“臣研究了几个新姿势,保证不会再留痕迹。”
“江柚白!”
……
不能让这家伙再继续无耻下去,李云初实在忍无可忍,眼中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你当朕的旨意是儿戏吗?”
殿内气温骤降。
这是真的生气了!
江柚白还维持着抱她的姿势,俊美的脸上满是错愕,“陛下?”
“来人!”李云初拢了拢凌乱的衣襟,声音冷得像冰,“把江大侯爷轰出去!”
四名金甲侍卫应声而入,面面相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衣衫不整的陛下,和同样衣冠不整的……本该在侯府禁足的江大侯爷。
这让他们顿时进退两难。他们分不清这究竟是主子们的闺房情趣,还是认真的。
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可真是太难了,这两位主子的性情难测,他们很难判断下一步是否真的行动,把江大侯爷轰出去。
毕竟这两人私下的交往在宫中可是公开的秘密,但是没一个人敢对外宣扬。
“还愣着做什么?”李云初一记眼刀扫过去,“没听见朕的旨意?”
“遵旨!”侍卫们一个激灵,硬着头皮上前,“侯爷,您看这……”
江柚白眯起凤眸,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陛下真的忍心……把我轰出去?”
他故意压低声音,“昨晚在偏殿,陛下可不是这么说的……”
狗东西!
“闭嘴!”李云初耳尖通红,扶着酸软的腰肢往后退了两步,“传朕口谕,即日起,未经宣召,任何男子不得入后宫!”
她咬牙切齿地补了一句,“尤其是某些本该在府中禁足的‘逆臣’!”
江柚白突然笑了。
那笑容让侍卫们不约而同地后退半步。
每次侯爷这么笑,准没好事。
“臣领旨。”他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却在起身时突然凑到李云初耳边,“陛下腰还酸的话,记得让宫女用热毛巾敷一敷。”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调戏她呢?
“拖出去!”李云初气得浑身发抖。
侍卫们再不敢耽搁,七手八脚地“请”走了这位胆大包天的侯爷。直到那袭墨色身影消失在宫门外,李云初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软榻上。
“陛下……”掌事女官小心翼翼地上前,“要传御医吗?”
“不必!”李云初揉着酸痛的腰,咬牙切齿,“回昭阳宫,朕要补觉。”
她扶着案几站起来,腿一软差点又坐回去,“算了,还是先在这里休息,你们都出去吧。”
女官颔首,“是!”
——
七日后,宫门外。
“侯爷请回吧。”侍卫统领抱着长戟,面无表情地挡在朱漆宫门前,“陛下有令,禁足期间不得入宫。”
接连七日,江柚白都被拦在宫门外。李云初把他防得个水泄不通,是铁了心不让他进宫。
江柚白眯起眼,指尖在腰间玉佩上轻叩:“今日可是禁足的最后一天,本侯现在也不能进宫?”
“请侯爷恕罪,卑职也是遵旨办事!”侍卫统领挺直腰板,声音提高了八度,额角却渗出细汗。
这个江大侯爷每日都会来,每次都大闹,这些时日,他这日子过得那是如履薄冰。
陛下和江大侯爷目前在闹矛盾,最难受的就是他们这些下人。
“呵。”江柚白冷笑一声,广袖一甩转身走向马车。车辕边的凌云立刻递上热茶:“主子,还要继续……呃……求见吗?”
与其说是求见,倒不如说是闹事。
自家主子接连吃了七日的闭门羹,天天赖在宫门口为难宫人们,简直是不要脸。
但谁让这人是自家主子呢?
“谁说本侯是来求见的?”江柚白斜睨他一眼,“本侯这是散步至此。”
凌云嘴角抽了抽,谁家散步散到宫门口?
论不要脸的本事,自家主子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主子……”凌云忍了又忍,“兄弟们都在传,说您这样……有点……”
“嗯?”
“……像深闺怨妇。”
“啪!”
茶盏在凌云脚边碎成八瓣。
正当气氛凝固时,宫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颤巍巍走出来:“侯爷万安,陛下今日不在宫中。”
“不在?”江柚白眸光一凛,“去哪了?”
老太监缩了缩脖子:“老奴不知……”
凌云突然一拍脑门:“今日是鹿大夫医馆开张的日子!”
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她居然情愿去见鹿佳齐,也不见他。
江柚白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去医馆!”
凌云一怔,“您去医馆该不是去……”
“对,就是去砸场子的。”江柚白直接补充道。
凌云:“……”
马车在长安街上疾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像极了某人磨牙的动静。
凌云一边驾车一边偷瞄车内。
江柚白张俊脸黑得能滴墨,手里还攥着个绣着龙纹的香囊使劲儿揉捏。
“再快些!”江柚白冷声道。
“已经很快了……哎哟!”马车突然急刹,凌云差点栽下去,“主子,前面堵住了!”
江柚白掀开车帘,只见医馆门前人头攒动。
最扎眼的是那抹淡绿身影。
李云初正亲手为医馆挂牌匾,鹿佳齐在旁边笑得见牙不见眼,活像只偷到油的小耗子。
“陛下亲自赐匾,鹿佳齐好大的面子啊……”江柚白阴恻恻地笑道。
凌云突然觉得后背发凉,自家主子这醋味可真是大!
江柚白的话刚刚说完,只见李云初竟伸手替鹿佳齐扶了扶歪掉的发冠,动作亲昵得刺眼。
“咔嚓”一声,马车窗框被江柚白捏裂了。
“凌云!”
“在!”
“去把本侯的弓箭取来。”
“侯爷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