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手心全是冷汗，手术刀滑腻得几乎握不住。既然跑不掉，那就只能赌一把大的。
她想起之前恐吓青鳞的招数。系统可以模拟祖龙威压，虽然是假的，但只要能唬住这老东西一秒，哪怕只是让它迟疑一下，她就有机会把毒药扔进它嘴里。
“系统，最大功率模拟祖龙威压！快！”
【能量剩余15%，强行开启将导致系统休眠……执行中！】
一股苍茫、古老、霸道绝伦的气息猛地从乐清身上爆发出来。这股气息之强，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
乐清挺直脊背，强忍着双腿的颤抖，对着那硕大的龙头厉声大喝：
“孽畜！见祖龙不跪？”
声音在空洞中回荡，带着不可一世的威严。
跪在一旁的赤炎傻了，他惊恐地看着乐清，心想这女人是不是疯了，敢这么跟老祖宗说话？
时间仿佛凝固了两秒。
烛九阴那双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错愕。紧接着，那丝错愕变成了戏谑，最后化作了极为人性化的嘲讽。
“呵……”
一声苍老的轻笑，带着浓浓的腥臭味喷薄而出。
“祖龙？”烛九阴的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板在摩擦，刺耳难听，“小娃娃，你身上那点味道，是那个老不死留下的吧？可惜啊，假的终究是假的。”
它活了上万年，吃过的盐比乐清走过的路都多。这种模拟出来的威压，骗骗青鳞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辈还行，在它这个活化石面前，就像是婴儿挥舞着充气锤子，可笑至极。
乐清的心沉到了谷底。
踢到铁板了。
这老东西不仅没老年痴呆，反而精得像鬼。
“不过……”烛九阴伸出猩红的分叉舌头，舔了舔嘴唇，那一瞬间露出的獠牙比乐清整个人都高，“这小崽子的血脉倒是有点意思。返祖？变异？不管是什么，吃了它，老夫这副残躯，应该还能再苟延残喘个几百年。”
它守护这破泉水，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龙族大义。
它是在等。
等一个血脉足够强大的后辈送上门来，让它吞噬，让它续命。
龙族？在他眼里不过是圈养的口粮罢了。
“大补之物啊……”
话音未落，烛九阴猛地张开巨口。
轰！
一股恐怖的吸力凭空产生。
这根本不是风，这是真空塌陷！
乐清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离地而起，向着那张深渊般的巨口飞去。
“妈妈！”背囊里，一直安静的女儿终于吓哭了。
乐清死死护住胸前的背囊，另一只手猛地挥出。
“去死！”
那把特制的手术刀化作一道寒芒，直刺烛九阴最脆弱的眼球。
这是她倾尽全力的一击，快准狠，角度刁钻至极。
然而，当当一声脆响。
手术刀撞在烛九阴的眼皮上，就像撞上了金刚石，直接崩断成两截，火星四溅。
烛九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眼中的嘲弄更甚。
“蝼蚁撼树。”
吸力骤然加大。
乐清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吸出来了，距离那张腥臭的大嘴已经不足十米，她甚至能看清那牙缝里挂着的腐肉。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凄厉的怒吼在下方炸响。
“操你大爷的龙族！”
一直趴在地上装死的赤炎，突然暴起。
他浑身的皮肤瞬间崩裂，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像充气一样膨胀了一倍。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庞变得狰狞扭曲，额头上硬生生顶出两只歪歪扭扭的龙角。
燃烧血脉。
这是兽人最后的搏命手段，用生命力换取短暂的力量爆发。
赤炎双臂环抱住身旁一根巨大的石柱，指甲深深嵌入石头里，双腿死死勾住乐清的脚踝。
嘎吱——
乐清飞向龙口的身体猛地一顿，停在了半空。
赤炎双眼充血，嘴里涌着血沫子，但他死死抓着乐清的脚踝，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走……”赤炎看着乐清，那张总是带着猥琐笑容的脸上，此刻竟然有一种悲壮的豪气，“带着这俩小崽子……滚！”
烛九阴没想到这只混血蝼蚁竟然敢坏它的好事。
“找死。”
它冷哼一声，并没有停止吸气，而是喉咙深处猛地亮起一团红光。
一口龙息。
那是纯粹的高温火焰，混合着腐蚀性的毒液。
“赤炎！松手！”乐清大喊，眼眶瞬间红了。
赤炎没松手，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带血的牙齿：“记得……给老子立个碑……就写……平头哥赤炎……到此一游……”
轰！
龙息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那个抱着柱子的身影。
乐清只感觉脚踝上一松。
那个死皮赖脸跟着她、胆小如鼠却又硬气得要命的男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瞬间化作了一团焦黑的灰烬，随着狂风消散在空气中。
失去了拉扯力，乐清的身体再次加速，直直坠向那张等待已久的深渊巨口。
风声呼啸，女儿的哭声，系统的警报声，还有烛九阴贪婪的吞咽声，交织成一首死亡的交响曲。
乐清闭上眼，将两个孩子死死按在怀里。
银虎。
你这个浑蛋，再不来，就要守寡了。
风灌进耳朵，像是千万只厉鬼在尖叫。
失重感扼住了心脏，鼻腔里全是烛九阴嘴里那种令人作呕的陈年腐肉味。那是死亡的味道。
赤炎那个傻子，把自己烧成了灰，也就给她争取了不到两秒。
两秒能干什么？
够了。
乐清没有闭眼，更没有尖叫。她在半空中蜷缩起身体，像只护崽的母猫，把怀里的背囊死死压在胸口。大脑在极度的恐惧中反而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冷静状态，思维运转速度快得惊人。
想吃她是吧？那就崩碎你这满口烂牙！
“系统！”她在脑海里厉喝，“所有积分！全部！兑换高浓缩tNt！设定为接触引爆！”
【警告！宿主当前积分为……全部兑换将产生足以夷平半个龙城的爆炸当量，您和幼崽的生还率为零……】
“少废话！换！”
哪怕是一起死，她也不当这老畜生的点心。
乐清的手指已经摸到了袖口暗袋里的引爆器。就在她准备按下按钮，把这所谓的龙族老祖宗炸上天的一刹那。
整个地下空洞猛地一颤。
不是那种轻微的晃动，而是像是整个地壳被人从外面狠狠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