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掌柜们,都是在为各自的主子服务。
他们对原主报假账,不是今儿这个铺子亏损,就是明儿那个庄子收益不行。
原身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内宅女子,明知有猫腻,却也只能憋屈装傻,根本没能力推翻头上的两座大山。
现在嘛,林夕月跃跃欲试,想要与她们交锋。
当然,这第一步,就是得有自己的人手。
林夕月迈步向牙行走去。
这是一处官牙,是被官府认可的牙行,比较正规,只是费用也相对高些。
林夕月刚一进入,立刻就有人迎上前接待。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眼中透着精明,说话快言快语,看起来十分机灵。
看到林夕月梳着妇人髻,衣着华贵,气质不俗,那人笑容越发真切,热情招呼着:
“这位夫人,不知您有什么需要?小的愿为您效力。”
林夕月环顾四周,慢条斯理的问道:
“我想买一些有特长的丫鬟,婆子和家丁。
比如,懂药理,懂厨艺,能认字,会算账。或者人比较机灵,力气比较大之类的都行。
总之,要有明显的特长。”
那人一拍手,高兴的说道:
“巧了不是,前阵子,有个官爷犯了事,刚被抄家流放。
他家的下人,全部被送到了我们这里,还没来得及发卖。
您要是不介意,就挑几个?”
林夕月一喜,当即表态,“可以。”
经过一番认真挑选,最终,林夕月付了二百多两银子,办理了“红契”。
而后,她带着八名丫鬟,十个婆子,还有几个会功夫的家丁离开。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梧桐巷。
昨夜,她就把墨白放了出来,现在,墨白已经等在了梧桐巷,原主的私宅。
林夕月将人全部交给墨白调教,只带了两名丫鬟离开,她要去巡视铺子。
就在林夕月不动声色,巡视自己名下的几间铺子时,白逸飞正在经历人生中最尴尬,最社死的时刻。
学堂上,学子们都在认真听着夫子讲课,气氛严肃。
突然,白逸飞腹部肌肉紧缩,有些坐立不安。
他感觉到一股气流,正在腹中上下流窜,意图寻找到出口。
可现在时机不对,他不方便离开,只能暗自忍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逸飞越来越痛苦。
许是他的面色太过难看,引起了夫子的关注。
张夫子一向偏爱白逸飞这个学生,他走上前,关切的询问道:
“子玉,可是有哪里不妥?”
子玉,是白逸飞的字。
顿时,众人目光全都落在白逸飞身上。
出于礼貌,白逸飞站起身恭敬回答,“多谢先生关心,学生并无不妥。”
只是,他话音刚落,也不知是不是动作变化太大,对腹部的掌控变弱。
一个极为响亮的臭屁迸射而出。
只听“卟”的一声,随后是“噗噜噜噜”,一连串的臭屁紧随其后。
霎时间,原本肃穆的讲堂,空气中弥漫着不可言说的气味。
众人先是震惊,随后就是骤然色变。
尤其是白逸飞身后的学生,还有近在咫尺的张夫子,简直是深受其害,脸都绿了。
那味道简直了,不少人捂着鼻子,干呕起来。
白逸飞后座的学生,再也顾不得讲堂规矩,直接夺门而出。
而后,更多的人紧随其后,甚至包括张夫子。
白逸飞呆立当场,大脑宕机,身体却欢快的继续释放毒气。
“卟卟卟……”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还不速速离开!”
张夫子终于再也无法承受,扯着嗓子对着讲堂里的白逸飞喊了起来。
今儿这课是上不下去了。
白逸飞这才恍若清醒了般,书本也顾不上收拾,夹着屁股,扭曲着身体就跑了。
边跑,他还边控制不住的继续释放毒气,气的白逸飞面色扭曲,眼眶微红。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的后背上,白逸飞只觉如芒在背。
丢人,太丢人了,真恨不得能挖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刻,在熟悉的夫子和同窗们面前,白逸飞仿佛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任人嘲笑品评。
冲出讲堂的白逸飞,一头扎进了学院的茅厕中。
直到几分钟后,欢畅淋漓的肠蠕动结束,他这才黑着脸离开。
另外一边,巡视完铺子后,林夕月心里有数了,带着新添置的两名丫鬟,径直回了白府。
看着林夕月身旁的两个丫鬟,菊花的面色相当不好,感觉自己一等丫鬟的地位,岌岌可危。
林夕月刚进入白府,就被一个守在门口,模样有几分眼熟的丫鬟拦住。
那丫鬟敷衍的行了个礼,态度不甚恭敬道:
“二少夫人,我们夫人请您到清风苑一趟,有事相商。”
林夕月这才从原主的记忆中扒拉出来,原来这人是薛姨娘身边的二等丫鬟。
她淡淡丢下句。
“我这才刚回来,连口水都没喝,衣服也没换呢,让薛姨娘等着吧,等我收拾妥当了再去。”
便脚下生风,径直离去,
丫鬟傻眼了。
二少夫人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居然敢忤逆婆婆?还称呼婆婆为姨娘?
她追着跑了几步,大声提醒道:
“不是的,二少夫人,我们夫人是让您马上就去!”
林夕月嗤笑,一个姨娘而已,居然敢鸠占鹊巢,自称夫人,她又将真正的夫人置之何处?
林夕月真是替这白府的正室夫人,和嫡长子不值。
说曹操曹操就到,林夕月刚转弯,就看到池塘边上,一个白衣青年正端坐在轮椅上喂鱼。
青年腰背笔挺,眉眼昳丽,气质清冷,但看着湖中锦鲤的眼神却极其温柔。
林夕月脚步一顿,这位不正是府中的那位小透明,白府嫡长子白景宁。
说起来也是可惜,这位白大少,年少时也是出了名的天资聪颖。
他三岁认字,四岁习武,五岁启蒙,七岁过目不忘,出口成章,十岁,已名动京城。
若是假以时日,这位白大少爷必能风云际会,光耀门楣。
只可惜,十一岁那年,白景宁准备下场考秀才,却在父亲的强迫下,参加了一次全家出游。
当时,他乘坐的马匹受惊失控,在树林中狂奔,最后白景宁被甩下马,而后又被踩踏。
听闻当时,他的腿骨被踩得变了形,人更是当场昏厥。
白景宁被送回府后,府医诊断为双腿腿骨多处断裂,从此无法站立,只能躺在床上。
他的母亲,云夫人拒绝相信这一噩耗。
她花光了所有嫁妆,请遍了京城名医,俱摇头叹息,断言此生,白景宁绝无痊愈可能。
悲愤中的云夫人一口咬定,是薛姨娘策划了这一切,要求白侍郎给儿子一个公道,却被白侍郎狠狠斥责。
从此,云夫人心灰意冷,只吃斋念佛,全心照顾儿子,再不理府中事务,夫妻感情更是彻底破裂。
府里中馈被薛姨娘顺势接管,也是从那日起,白府被牢牢把控在薛姨娘手中。
思绪回笼,林夕月看向白景宁的眼神一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辈子,她要让磋磨原主至死的薛姨娘和白逸飞,被他们的宿敌,压的无法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