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派往公孙述处的使臣回来,带回了公孙述的回信。
刘秀打开回信,只见回信上写道:
建武帝阁下,朕称帝前,曾有神龙来到朕的宫殿,神龙的掌上写着公孙帝三字。这一切都是天命所属,朕不敢不从。如今天下二帝,一东一西,并立当世,阁下为东帝,朕为西帝,各自保境安民,各自守卫疆土。这是上天的旨意,切莫越雷池一步。
刘秀看完,不禁失笑,回信说:
神龙掌上写着公孙帝,这和王莽篡我大汉时的说辞何其相像,王莽已然灭亡多时,您又岂能效仿与他?朕并不把您当作乱臣贼子,时逢大乱,有点实力的人都想称王称帝,这朕理解。如今天下大定,还望您归顺大汉,莫要痴迷于不可得的权势。
如今您已年老,儿子尚小,您百年之后,儿子可能守得住您这份家业?皇帝之位,是上天赐予的,并不是你靠人力能够占有的,还请三思。
建武六年(公元30年),四月。
去往蜀中的使者返回,刘秀得知公孙述并无回信,已知此事非暴力不可为,于是命李通监国,亲自赶赴长安(今山西省西安市境内)。
刘秀命遣使邀隗嚣入长安商量讨蜀之计,并带领随行官员祭拜各位先帝。
隗嚣心中有鬼,不敢赴约。
刘秀又命来歙持玺书要求隗嚣出兵伐蜀。
隗嚣见过来歙,知道了刘秀的想法,于是采纳了上将王元的拖延之计,认为刘秀不可能一直留在长安,于是想等拖走了刘秀再说,对再次求见的来歙闭门不见。
来歙数次求见,隗嚣都称病不出,来歙知道这是隗嚣的把戏,于是仗剑硬闯。卫兵看来歙玩命,却因是汉使的缘故不敢杀之,也不想被来歙杀了,于是只得放来歙入府。
来歙见到隗嚣后,大骂道:“陛下以为你能懂得好歹,知晓天命,方才亲笔给你写信吐露心声,表达诚意。你也将公子伯春遣入宫中做人质,这正是君臣之间相互信任的表现。可你如今竟然听信小人谗言,定下这灭九族的计划,连累儿子,连累宗族!你是要背弃忠贞自取灭亡吗?是凶是吉就在今天,你速做决断吧!”
来歙说完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等着隗嚣的反应。哪知隗嚣就这么坐着,也不说话,也不离开。
来歙一气之下拿起剑就刺向隗嚣,隗嚣慌忙躲避后,逃入内室,并让人诛杀来歙。
将军牛邯带了二十多个士兵将来歙团团围住。
来歙面无惧色,大喝一声:“我乃汉使!谁敢造次!”
上将王遵大叫道:“牛邯,不可妄动!”
牛邯见王遵开口,也对着士兵摆了一下手。王遵看来歙暂时安全,进入内室。
王遵对隗嚣说:“将军,这来歙可不同旁人,他和刘秀的是至亲,他父亲是刘秀的姑父。你将来歙杀了,对汉军没有什么损失,却会遭来刘秀对将军的极端恨意。现在你的儿子伯春正在汉都为质,千乘之君尚不可辱,何况是万乘之主?你杀了来歙,刘秀必会杀了伯春啊。”
隗嚣想了想说:“你送他走吧,我不想再见他。”
王遵出了内室,亲自护送来歙离开。
出城之后,王遵对来歙说:“我打仗冲锋陷阵从来不躲避羽箭和飞石,不是贪图功名利禄之人。这次帮先生脱险,不过是因为我家世食汉禄,人思旧主,也愿为大汉效犬马之劳。”
来歙回到长安,将此行之事皆说与刘秀。
刘秀对众臣说:“这个隗嚣啊,朕是看明白了,他和刘杨、彭宠是一类人,放着舒坦日子不过,就喜欢追求那些遥不可及的富贵。朕都亲自来长安和他面谈了,他竟然还如此不识好歹。罢了,他自寻死路,朕也算仁至义尽了。朕这两日就回京调兵,运粮,公孙,你做好战前准备吧。”
当夜,一刺客穿着一袭黑衣偷偷潜入长安皇宫,接近刘秀寝宫后,被苗杰所发现。
苗杰大喝一声:“有刺客!”
由于已是深夜,这一嗓子把周围的守卫全都喊了过来。
刺客一看已经暴露,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往刘秀寝殿冲,卫兵靠近,却是丝毫阻挡不了刺客的步伐,一刀一个被砍翻在地。
苗杰背靠着刘秀寝殿的大门一步不退,顷刻间便身中数刀。
就在苗杰即将撑不住之时,刺客看到一人从宫门方向急速向自己冲来,看身形便知道是个高手。
他孤身一人前来行刺,就是图个出其不意,若是被此人纠缠上,等宫中禁卫都赶来,纵使他是大罗金仙,今日也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刺客心知今天定然无法得手,于是向宫外逃窜,哪想那人却不依不饶的一直追着。
刺客眼看那人越追越近,自己无法逃脱,于是一跃而起飞上了一个矮房的屋檐上,转过头看着来人。
刺客说:“看样子你必是河北铁源。”
铁源哈哈一笑说:“好小子,竟然听说过你铁源爷爷,不过你既然知道是我,为何还敢前来送死?”
刺客说:“铁源!我知道你身法独步天下,可近身搏杀你并非我对手,如此纠缠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不如你就放我离去,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铁源说:“你小子功夫不怎么样,口气倒是不小,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近身搏杀不是你对手的?”
刺客说:“铁源!你年轻时候的确是个人物,但是如今你已年近半百,自然不是我的对手,你没有听说过全怕少壮吗?”
铁源说:“你这个人废话好多啊,你要跑就跑,你要不跑就下来打。”
刺客听后也不再答话,转身就跑,铁源看刺客跑了,也跃上屋顶。
可铁源这边还没站稳,刺客突然回头杀向铁源,铁源没有办法,此番他后退一步便要掉下去,无奈之下,又只得转身跳下屋檐。
刺客趁着铁源跳下房檐的功夫转身就跑,待到铁源再次跳上房檐之时,刺客已经跑出去十丈远了,铁源丝毫没有迟疑,暗暗加速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