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回答说:“臣知道了,明天臣就去,就以监管费用的名义,也去掺和掺和。不知陛下准备什么时候去西线?”
刘秀说:“朕在等公孙述的回信,这不得先看看他的态度嘛。万一他要是真的同意自贬帝号,那一个小小的隗嚣交给冯异自己就够了,朕也就省的折腾了。”
家宴过后,刘秀及阴丽华回到宫中。
阴丽华说:“陛下知道今天小妹跟我说什么吗?”
刘秀不在意的说:“你们女人之间的话题,朕又哪里猜得到?”
阴丽华说:“小妹跟我说,自从大姐夫起兵之初阵亡,大姐寡居至今已经八年了。小妹曾劝大姐说再成个家,大姐回答说,没有合适人选。什么叫没有合适人选?就是说大姐有这个心,却没有合适的。于是小妹就问她,这满朝文武可有看得上眼的?大姐说,满朝文武要么是有家室的,要么官职太低,要么就是俗人,唯有大司农宋弘还勉强看得入眼。这不,小妹就托臣妾给陛下带个话,让陛下给从中撮合撮合。”
刘秀说:“这不是胡闹吗,朕哪里会保媒拉纤,这事让邓晨、李通去,都比朕合适。”
阴丽华说:“陛下去哪里就不合适了?那可是陛下的大姐,陛下赐婚才是最合适不过的。邓晨、李通他俩都是妹夫,妹夫给姐姐说媒,那才是真的不合适。再说了,小妹和李通不也是陛下撮合的嘛,臣妾看他俩现在过的不也是挺好的吗?”
刘秀说:“唉,行吧行吧,朕来办此事。你们这几个女人凑到一起,准给朕找点麻烦,可是朕还偏偏奈何你们不得!”
宋弘,朝中大司农,虽贵为九卿,可整日里却是寒酸的很,就连朝服破了洞,都是自己打个补丁。
刘秀以为是他家中人口众多,俸禄不足,于是封其宣平乡侯,赐食邑三千户。哪知他依然如故,想密探一问才知道,宋弘的俸禄食邑,一大半都接济给了族人。
宋弘有一挚友,叫做桓潭,博学多才。宋弘将他推荐给刘秀,刘秀任命其为议郎。
后来偶然机会,刘秀得知桓潭深通音律,又抚了一手好琴,于是便让其兼任事中。
一日朝会,刘秀心血来潮,命桓潭在一旁抚琴助兴。
朝会之后,宋弘命下人将桓潭叫入府中厉斥道:“我念你博学,推荐你入朝做官,你怎么能用靡靡之音蛊惑圣上!”
桓潭被宋弘的凛然正气所震慑,不敢辩解。
哪想下次朝会,刘秀依然命桓潭抚琴助兴,桓潭不敢违逆,只得再次弹奏。
宋弘就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刘秀说:“陛下,臣有罪。”
刘秀不解的问道:“爱卿何罪之有啊?”
宋弘说:“臣推荐桓潭入朝,不过是看在他博学多才的份上,却没想到他竟擅长这靡靡之音,导致陛下沉醉其中。臣推荐错了人,请陛下治罪。”
刘秀听后,深感惭愧,于是免去桓潭侍中一职,令其专心做议郎。
还有一次,宋弘和刘秀单独谈话,他看到刘秀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画有仕女图的屏风,于是对刘秀说道:“孔子曾经说过,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好德能像好色一样痴迷,我原以为陛下就是这样的人,如今看来,尤是陛下这种英明圣主,也做不到好德如同好色啊。”
刘秀听后,大为惭愧,命人将屏风撤去。
刘秀虽然将狄泉宫赐给了大姐刘黄,可却解不了大姐独守空房的寂寞,毕竟一个人就算又再多的荣华富贵,可感情上的缺口却不是金钱能够弥补。
大哥、二哥、二姐都走了,如今刘秀的至亲之人也只有大姐和小妹,为了大姐的幸福,刘秀自是义不容辞。
这日正逢宋弘入宫商议政事。
商议完后,刘秀对宋弘说:“咱们公事算是说的差不多了,朕想和爱卿讨论讨论私事。朕听说你把俸禄和封地交上来的税钱大多数都分给了族人,你有那么多族人吗?”
宋弘说:“臣这一脉也是个大家子,臣的兄弟加上堂兄弟共有八人,再加上还有五个妹妹,这算下来就六七十口人了。他们都说让臣在朝中或者地方上给他们谋个什么差事,可臣那些兄弟臣是知道的,为民有余,为官不足。若是他们真有这个本事,臣自当给他们谋个一官半职,可他们终究不是那块料,臣自当不能因私废公,所以只好在钱财上多接济接济他们。”
刘秀说:“那是不错,因私废公之事别人干得出来,可你却是干不出来。只是你原本应该过的宽裕些,可都接济了兄弟,你夫人不会有什么意见吗?”
宋弘说:“贱内虽是妇道人家,可还算通情达理。”
刘秀说:“朕可是有所耳闻,你那个夫人平日泼辣的很,脾气不算太好啊。”
宋弘说:“谁还能没点脾气不是?可那是糟糠之妻,臣清贫之时不曾弃臣而去,臣此时发迹了,又怎能舍了她?相濡以沫了二三十年了,臣也都习惯了。”
刘秀心说,这个宋弘,倒是话说的滴水不漏,一点切口都不给朕留啊。你说说丽华和伯姬,非要朕来做这个媒人,朕就说自己不成,她俩还不信,这下倒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刘秀说:“是这样的啊,爱卿,朕想给你说一门亲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宋弘说:“陛下若是赐婚,那自当是娶为正妻,可贱内并无错事,也不可降为妾室。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不然的话,臣只有一头撞死在这上书房中了。”
刘秀一看宋弘态度坚决,于是说道:“罢了罢了, 那就当朕没说过此话,爱卿德行甚高,是朕草率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