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摆着一张椭圆形木桌,乃是刘轩与内阁大臣议定朝政的所在。
今日召开“圆桌会议”时,刘轩特意让人加了把椅子,让单治国坐在了末首。单治国虽曾为刘轩心腹幕僚,如今却是一介布衣。此刻坐在一众国务重臣之间,显得有些局促。
刘轩先给墨云笙等人介绍了单治国,接着道:“单治国,你把西域的情况,给诸位介绍一下。”
单治国点头领命,他深吸一口气,将这几年,自己在西域的经历和见闻复述了一遍。
待他说完,刘轩环视众人,缓缓说道:“诸位以为,吐谷浑截杀我国使团,东突厥背弃盟约,倭国滋扰我国藩属。这三桩祸患,孰轻孰重?该当先解决哪一个?”
汪太冲首先说道:“陛下明鉴。东突厥虽背约,但未伤及我朝根本。吐谷浑行事鬼祟,终究未敢明着撕破脸皮。倒是倭国狼子野心,若任其染指新罗,则直接威胁我国海疆。臣建议陛下应同意新罗国请求,派兵进驻半岛,防备百济与倭国。”
秦修道:“汪大人所见极是。天时不可违,当前新罗请求我国出兵,正是解决唐东半岛的最佳时机。新罗王金氏,首鼠两端。若非高句丽国力衰退,他们失去了仰仗,绝不会对我国如此恭顺。我们不如趁机在半岛设置州府,以作为将来讨伐倭国的基地。”
汪太冲侧头看了一眼秦修,心道:“我只说派兵进驻新罗,可没说要灭新罗。”
陈自勤道:“陛下,东突厥既敢毁约,难保不会得寸进尺。若等其铁骑南下,河套粮仓危矣。我们还需做好准备,臣请即刻调遣边军,在阴山一线布防。”
刘轩点点头,目光转向墨云笙,问道:“墨阁老,朕想听听你的见解。”
墨云笙缓缓站起,走到墙上悬挂的《华夏舆地图》前,缓缓说道:“陛下,当前我华夏三分。臣认为,我国应把主要精力放在统一大业上。宋国坐拥江南鱼米之乡,其富庶甲于天下,却终日沉溺诗词歌赋。其兵备松弛,边防空虚。若能先取宋地,待我朝尽得江南财赋,届时再解决边境蛮夷之患不迟。”
刘轩知道墨云笙始终执着于华夏统一,他正要开口,殿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朱漆殿门被轻轻推开,大太监徐子忠手捧一封火漆封缄的信笺,躬身疾步而入。
“启禀国主,”徐子忠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凉州送来八百里加急文书。”
刘轩眉头微蹙,伸手接过信笺,展开文书,目光在字里行间快速掠过,
片刻后,刘轩抬首,将信笺轻轻一扬,对殿中众人道:“吐谷浑趁我边关秋收之际犯境,已被我边防军击退。”
张红旗闻言,怒道:“好一个吐谷浑!屡犯天威,真当我北汉刀锋不利?”
“既然他们找死,那便成全他们。”刘轩从怀中取出《西域山河图》,随手掷向张红旗:“这份地图,让兵部连夜复刻几份,不得有误。”
说到这里,刘轩目光变得冷冽:“东西两路同时进兵。告诉你手下将领,朕要的是韩州和谷州。”
张红旗霍然起身,沉声道:“末将遵旨!”
刘轩微微颔首,示意张红旗归座,随后目光转向墨云笙,语气稍缓:“墨阁老,非朕不愿早日一统华夏,只是边境宵小屡屡作乱,若不先除,终究是心腹之患。况且……”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宋国与我北汉同文同种,若无万全之策,贸然兴兵,只会让百姓遭殃。”
墨云笙沉默片刻,终是长叹一声,缓缓点头。
刘轩又看向汪太冲,说道:“传朕旨意,新罗使臣所求之事,朕准了。让他们先回国复命,北汉大军不日便至。”
说到这里,他忽而想起什么,嘴角微扬,对张红旗意味深长地说道:“对了,此次水师赴新罗,务必带上几个精通测绘之人。他们自己绘的地图,定会让你们惊掉下巴……”
散会后,刘轩由徐子忠陪着走向内厩。前世虽闻汗血宝马之名,却始终无缘得见,如今既得此良机,他自然要亲自一睹这传说中的神驹。
踏入马场时,一阵清脆的笑声随风传来。刘轩抬眼望去,却见宁欣月正立于马厩前。她见刘轩到来,眉眼间漾起笑意,轻声道:“陛下,单治国带回的汗血宝马果真名不虚传。方才妾身让马政试骑,但见马儿四蹄生风,转瞬便掠出了百丈之远。”
刘轩微微一笑,如今的宁欣月确实与从前大不相同,若是当年她做闺女之时,只怕早就按捺不住,亲自策马扬鞭了。
忽觉袖口一紧,宁欣月挽住他的手臂,轻轻摇晃,眸中闪烁着期待:“夫君,这汗血宝马,赐妾身一匹可好?”
“不可。”刘轩摇头,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说道:“此马疾驰时汗出如血,若染污了皇后的衣裙,叫人误会了去,朕的颜面该往何处搁?”
宁欣月耳根顿时绯红,她斜眸瞟了一眼旁边的立春和小雪,纤指在刘轩腰间不轻不重地一拧,嗔道:“都当国主了,还如此胡说!”
刘轩朗声一笑,伸手攥在宁欣月手腕:“欣月,过几日朕欲前往唐东半岛,你可愿随行?”
“愿意,我还没见过大海呢。”宁欣月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即想到了萧轻语,神色又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