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兰得意于自己占据上风,拿捏长辈的姿态教训宫远徵。
却不曾想,腰上突然传来掌控的力道。
炽热的手掌隔着衣服料子摩擦,杨兰打了个激灵,半边身子都麻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正坐在宫远徵结实的腰腹上掐他的嘴唇。
杨兰脑子一蒙,直接抬脚将人踹了下去。
“扑通”一声巨响。
宫远徵两条腿还放在床榻上,上半身跌落在地,矜持贵公子姿态全无,狼狈的不可思议。
但他却是笑容灿烂,兴奋地爬了回来。
“你如此防范与我,是不是终于意识到我是个男人,不是小男孩了?”
杨兰黑着脸把人赶走了。
宫远徵看着紧闭的大门,忍不住开心的笑起来,就算被赶走,也是满面春风。
路过下人都以为他制药把自己治疯了,纷纷用错愕的目光看向他。
室内,杨兰听着远去的声音,头大的捏了捏额角。
温水煮青蛙。
竟然差点让这小子煮成了。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杨兰起身,准备去商宫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宫紫商要一些防身的武器用。
与此同时,女客院落。
上官浅和云为衫相对而坐,笑意盈盈的面孔下覆盖杀机。
云为衫盯着上官浅的眼睛,沉声道:“天地玄黄。”
上官浅扯了扯嘴角:“魑魅魍魉。”
这是无锋暗号。
其实早在地牢时,她们就认出了对方,但碍于人多眼杂,便没有相认。
后面出了郑南衣刺杀执刃一事,新娘们被看管的更加严密,时至今日,她们才对上。
云为衫把玩着茶杯,声音冷淡:“你的目标是宫尚角,我的目标是执刃,如今老执刃去世,宫尚角继位,你我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说的吧。”
两个人的任务目标相同,从某种意义上算是敌对。
无锋内部,能者居之。
可没有友好合作一说。
上官浅邀请她喝茶聊天,别是想给她下毒。
上官浅轻笑一声,将云为衫手里的茶夺过来,喝的一干二净。
“姐姐放心,这茶没毒。”
她转头看向窗外,声音轻的像春风。
“如今宫门遭逢巨变,宫尚角独揽大权,以他的能力和野心,你我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打动他,更别提单打独斗了。”
“况且,他早有在意之人,你我,可占据不到他的心里。”
云为衫脸色一变,双瞳睁大:“资料上从未写过他有心仪的人。”
攻略一个有心爱之人的男子并不难,毕竟男人都是下半身生物,作为刺客,魅惑和勾引她们信手拈来。
可宫尚角不一样,他洁身自好、极度克制、且敏感多疑。
若是拿身体吸引他,只会落得被怀疑关押的下场。
上官浅叹气,不屑一顾地笑了:“魅就是魅,竟然全然相信资料上的话。”
“你没发现在执刃遇刺的当天,宫尚角率先护住的人是谁吗?”
云为衫一愣,大脑飞速运转。
郑南衣、宫远徵、宫子羽、老执刃……!
她的眼瞳猝然放大:“是兰夫人?这怎么可能……”
不过回想起兰夫人绝世的容颜和清冷惑人的气质,又觉得没什么不可能了。
她们这群女子都移不开目光,更别论男人了。
云为衫脸色难看:“现在怎么办?任务完不成,无锋不会放过你我的。”
争,也得有竞争的资格才行。
她们总不能指望掌控宫门大权的宫尚角会碍于伦理世俗放弃心上人吧。
那他还真配不上外界的赞颂和美名了。
上官浅温柔地笑起来:“他喜欢、不想放手,没问题,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再怎么样,宫尚角总不能强迫心上人吧。”
云为衫脸上流露出茫然又恍惚的神色:“你的意思是?”
上官浅没有给她继续问话的机会,干脆利落地道:“我会去接触兰夫人,帮她成事,至于姐姐你,就麻烦你多和兰夫人的儿子宫子羽接触接触了,这样才能更好地帮助这株兰花离开禁锢她的土地。”
目前为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云为衫只好沉默地点头答应,
上官浅冷眼看着云为衫离开,漫不经心换了身装束,也出去了。
角宫书房,男人宽阔的身体靠着紫檀木椅,黑金长衫裹着结实有力的肌肉轮廓,下颌角绷得紧紧的,一只手搭在太阳穴上,另一只手散漫地捏着几张密文。
是在各处监控的暗卫送上的各宫事物以及对话。
若是上官浅或云为衫在此,定能错愕发现纸张上写的东西竟然是她们二人刚才的谈话。
金复抱拳行礼:“执刃,是否把这两名女子抓起来,以儆效尤?”
宫尚角眼底带着深冷:“不必,与其打草惊蛇,不如留她们一命。”
看得见的老鼠和看不见的蟑螂怎么选,他还是知道的。
况且,留着她们还有用,宫尚角的野心可不是当个蜗居在旧尘山谷的守城之君。
宫尚角放下信纸,唇角勾起,笑意融融,眼中却满是阴冷的寒意。
金复打了个哆嗦,视线略过桌面,发现最新一张上面竟然写着宫远徵多日以来纠缠兰夫人示爱的情景,当即他的冷汗从额角流下,扑通跪地请罪。
“属下该死。”
“起来吧。”宫尚角漫扫了他一眼,敛眸掩盖其中的汹涌暗潮,“看来我忙于政务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啊,是我这个做晚辈的,太不用心了。”
偌大的书房只有两个人,金复不想听,也不敢回话,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即将滴在地面上。
“出去。”
汗珠滚落前,他得到特赦,慌忙抱拳离开。
宫尚角漫不经心地抬手摸了摸案几花瓶里的兰花,手指轻轻搓开它的花瓣,然后慢慢的、慢慢的用力挤压。
娇嫩的兰花可怜无助地颤着叶瓣,却无处可逃,始终被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瞳注视着,恍若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