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敛眸喘息,随后将打湿的头发撸到脑后。
似乎是清醒了些,他站起身,背对着人,略带愧疚地道:“抱歉,我……你先好好休息吧。”
杨兰整个身体都沁在温泉水中,听着耳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深深叹息。
经此一事,她怎么可能还留在角宫,当晚便要回清兰轩。
宫远徵深深地看她一眼,伸出手。
杨兰略过他,大步流星往前走。
她又不是不认路,需要他帮忙牵着才能回去。
突然,胳膊被人扯住。
带着薄茧的手掌贴在单薄衣衫上,顺着手臂而下,牢牢握紧她的掌心,指尖缠绕,十指相扣。
杨兰惊地瞪大双眼,挣扎着要甩开:“你干什么?越来越放肆了!”
宫远徵不仅没随着她的力道松手,反而伸出另一边臂膀,将她拥进怀里。
微凉但侵占意图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杨兰微怔。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原来宫远徵真的长大了,他不再是自己记忆中傲娇又可爱的小孩子。
而是一位真真正正的男性。
宫远徵用双臂和躯干的力量将挣扎不已的人牢牢禁锢在怀里,轻笑着凑到她耳边:“别动,你不会想我抱着你回去的。”
威胁般的一句话成功让杨兰停下动作,她恼火地横了他一眼。
手牵手总比抱着好,她还不想把脸丢光。
宫远徵侧眸看去,眼中浮现些微得逞的笑意。
身边人雪白的皮肤被温泉的水汽蒸得红润艳丽,蜿蜒的眼尾无意识地勾着人。
她没说话,只是不舒服地舔了下饱满的唇,红唇上泛起一点水色。
那上面,还有他留下的齿痕。
宫远徵呼吸一滞,视线落下,便挪不开了。
滚烫的、不加遮掩的视线直直投过来,杨兰又不是死了,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她只是不愿引的他继续发疯,所以假装一无所知而已。
馥郁兰香的小院里,宫子羽失落地坐在中央,盯着花草出神。
远远的,他看见两个交叠的身影走了过来。
似乎是正牵着手,举止格外亲密。
他深深皱起眉,想要看清楚是哪两个下人不知好歹,在如此重要的时刻还敢拉手谈情。
人影越走越近,宫子羽的眼睛也逐渐睁大。
“宫远徵?你干什么呢?松手!”
眼看着快到清兰轩了,杨兰怕被人看见,正在努力挣脱宫远徵的束缚。
结果突然听到一声暴喝,动作一顿。
眼前闪过一个黑影。
宫子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掌劈开他们二人相互拉扯的手指。
他将杨兰护在身后,用诡异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宫远徵,警告道:“离我娘亲远点!”
宫远徵阴沉一瞬,随后整理好表情,偏过头笑眯眯和杨兰说:“晚安,好梦。”梦里记得有他。
送走这个魔星,杨兰头都大了。
母子两个走进清兰轩,对视一眼,满面愁容。
宫子羽眉间多了道折痕:“娘亲,宫远徵那家伙怎么回事?为什么……对你……”
他疑惑地伸出手掌,十指相扣。
杨兰:“……”
她总不能说这是他向她告白,她不同意的结果吧。
杨兰拍掉宫子羽举在半空的手,问道:“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会好好处理,今晚你该做好的防护守卫,都安排的怎么样了?”
提到正事,宫子羽的表情凝重:“娘亲放心,如今的宫门犹如铁桶,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行踪诡谲的人。”
铁桶?
杨兰想起什么般,突然道:“我记得去年老执刃罚你禁足一个月的时候,你和金繁为了溜出去,是不是发现了一条废弃暗道?”
宫子羽以为她是想问有无纰漏,当即说道:“这条通道我也派人守着了,肯定不会出问题。”
“长老们怀疑无锋刺客不止郑南衣一个,否则无法解释她一人之力,便能拉着宫门大半势力陪葬,他们想要继续筛查选亲新娘们……”
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逐渐远去,唯有一根线越发清晰。
有通道,有离开的路线。
那她还等什么?
等宫远徵这个小屁孩和她上演你追我赶、你爱我我不爱你的感情大戏吗?
杨兰放松地笑起来,拍拍宫子羽的脸蛋。
“多谢宝贝,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宫子羽被她拍狗似的举动弄得满头雾水,傻呆呆的“哦”了一句,挠头离开。
宫门变故突生,风雨欲来。
自从温泉日一别后,宫远徵来清兰轩来的越发殷勤。
这更加坚定了杨兰离开的决心。
薄薄的眼皮被人当作所有物一般反复确认啄吻。
身下?美???人???双眼紧闭,双眉紧皱,很不舒服地扭开头。
宫远徵轻笑一声,露出了一个格外愉悦的表情。
他低头坏心眼地继续去啄她扑闪的睫毛,拿纤长的睫羽当逗猫棒玩。
他像是袒露心声后、彻底放飞自我的黑猫,把从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做了个遍。
等杨兰烦的受不了,被迫睁开双眼时,愕然发现自己正窝在别人怀里。
那人还拿她当抱枕、安神香用!
杨兰想一巴掌呼上去,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铁掌无情。
但面前这张睡颜俊美而秀雅,安安静静,昏昏沉沉,白皙的脸庞压出一块软肉。
看上去格外惹人爱,完全没有醒来时强逼着杨兰接受他的烦人劲。
那块嘟出来的脸颊肉太惹眼了,杨兰伸手,想要掐两把解气。
手才伸到半截就被人逮住,拢在自己手里放到唇边亲吻揉搓。
杨兰脸一黑。
直接化身钳子,揪住他的两片唇瓣。
“臭小子,你还敢得寸进尺?”
宫远徵迷蒙困倦的双眼一下子睁大,彻底清醒了。
他呜噜呜噜求着杨兰松手,却被她抓得更紧。
“小混蛋,让你威胁我,还必须跟你在一起?”
“小屁孩一个,想得倒是挺美的,看你还敢不敢口出狂言了?”
杨兰双眼发亮,翻身压上,幼稚的和宫远徵在床上扭打起来,发泄这些天的怨气。
宫远徵被她抓住弱点,又怕伤到她,不敢反击,被她压在身下,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