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蕴脸色几变,像一只暴戾的小松鼠,突然变成温顺的小兔子。
她结巴道:“南萱……不是嫁给你?”
傅稹凑近司蕴,低语一句:“我同南萱若有情,哪还轮得着你?”
“哪里轮着我了?”司蕴瞠目,抽回被他拽着的手,耳尖泛红。
“一直都是你的,是你不要我!”傅稹垂眸看着空了的掌心,眼神似委屈似不甘。
司蕴被噎了一下,无言以对。
他声音很轻很低,她垂着眼,只当没听清。
过了会,语气生硬问道:“很晚了,你到底让不让开?”
“不让!”
傅稹不可能让她这么晚,还独自一人晃荡在街上,与其送她回去,不如不要回去。
燥热的盛夏,潮湿闷热。
傅稹后背抵在门上,长腿交叠,双手环胸,一副死磕到底的无赖样,微垂的眉眼间有些倦意,冷隽的下颌线,布着薄汗。
慢慢汇聚成一颗汗珠,从修长的颈子滑入轻薄的衣襟。
喉结滚动,绯红的唇轻轻扯动。
男色撩人,让人把持不住。
司蕴狂冒汗,猛地一闭眼,走也不让走,说又说不过。
“傅稹,你有需要吗?”
司蕴突然开口,没头没脑的,傅稹目露疑惑之色,斜睨向她:“需要什么?”
话音刚落,腰间一紧,他垂眼一瞥,一只素净的小手勾住他的腰带,将他带离门后。
唇上碰触到温热的红唇,像会烫人一般,烫红了他的眼。
她的吻太轻太柔,但他仍觉气息被掠夺,成胸腔里闷雷的回响,一颗心颤抖着。
不是恶心吗?
不是不喜欢他碰触吗?
他双手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开,想质问的话,一时又开不了口。
僵持片刻,司蕴误以为被拒绝了,眉眼黯然,抖开他的手,伸手想要拉开门栓离开。
可惜傅稹比她快一步,将她拦腰抱起,往主屋走去。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司蕴轻声呓语:“我以为你不需要了!”
“我需要!我很需要!你……还觉得恶心吗?”傅稹停顿了下,手指轻轻拂开她凌乱的发丝。
眼底不加掩饰的痛楚和忍耐,让司蕴心头一抽。
她轻笑着摇头:“那时候孕吐,才犯恶心!”
“说谎!”傅稹轻咬了下她的唇,带着惩罚似的亲吻,粗粝的嗓音响在她耳畔,“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是你招惹我的,别怪我!”
“求爷怜惜!”
“实在忍太久了,怜惜不了!”
“……”
…
天快亮了。
司蕴盯着乌青的眼圈,缓缓坐起身,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颤抖着手,拾起被丢在地上的衣裙。
她手软脚软,全身像被车轮碾过一样疼,衣衫穿得很慢。
身后一双手,轻轻抚过她吻痕斑斑的后背,指尖捻着她的发丝。
她倏地浑身一僵。
“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熬了一夜,傅稹仍旧神采奕奕,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嘴角微微上扬,身心舒畅。
司蕴嗓音微哑,轻轻吐出:“奸夫淫妇!”
傅稹神色微变。
司蕴穿好衣裙,重新梳好发髻,交代一句:“你今天别忘了去顺天府衙!田老汉还等着你撑腰呢!”
傅稹猛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亲吻她的颈子,轻笑道:“我喜欢你这样求人!”
司蕴苦笑一声:“我求你去办你自己的事,我真是自作自受!反正以后都是你夫人掌家,早知道我就不揽这些事了!现在总归是全还你了!我不欠你什么!”
傅稹揽得很紧,迟迟不愿放开。
想到他挑三拣四的,整个京城的贵女都看完了,也没有相中的。
司蕴叹息一声:“京城贵女如云,除了谢静姝,也有不少真正贤良淑德的姑娘,需要我给你建议吗?”
“你在羞辱我吗?”傅稹沉眸道。
“我在帮你!”司蕴从容应答。
“你要帮我,就回到我身边!”
“回到你身边,继续做妾?还是你置个外室?”
听此,傅稹茫然了,缓缓松开手,看着司蕴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院门开了又关,傅稹眸色愈发浓郁。
盛夏的天,黑得慢,酉时刚过,月亮慢慢爬上来。
司念云在院子里给二大爷洗澡,周嬷嬷收拾完厨房,一走出来,看到滚了一身泥巴的二大爷,杂乱不堪的院子,天塌了。
“小兔崽子,你又带那畜生去哪里了?还嫌我不够累吗?”
“干娘哪里累了?如今干娘都当上管事了,动动嘴皮子就成!还有个状元郎的干儿子,那叫一个威风!”
司念云嬉笑着起身跑开:“二大爷交给干娘了!我去读书!”
“啊!上辈子欠你的!”周嬷嬷崩溃了,“你姐的聪慧懂事,你是半点没学到!成天光知道玩!”
院门被推开,司蕴抱着一摞账本走进来,调笑道:“你骂得整条街都听到了!家丑不可外扬!”
“扬去吧!再这么野下去,十里长街都知道她司念云的名号了,名声在外,还怕什么?以后谁家敢娶啊?”周嬷嬷一边掐着二大爷的脖子,一边倒水冲洗,怨气冲天。
司蕴走了一路,出了一身汗,饮下一杯水,才回道:“没人娶,就不嫁呗,又不是养不起!”
周嬷嬷白了司蕴一眼:“你现在脑子有问题,我不跟你说了!”
“……”
司蕴叹息一声,她实在也没功夫拌嘴皮子。
今日昏昏欲睡,钱庄的账目一点没看。
她洗漱完,挑灯夜读。
一晃到了深夜。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司念云揉着眼皮,怯生生地立在门口。
“姐姐,我做噩梦了!”司念云目露惊恐之色。
这是许久未曾见过的模样了,司蕴赶忙放下手中的笔,上前牵过司念云的手。
走至榻边。
司蕴搂着司念云躺下,轻抚着司念云的后背:“姐姐陪你睡!”
“我今天去田埂,找小雅玩,她爹喝醉了,对她娘拳打脚踢,打得可狠了!”
司念云语带哽咽:“小雅娘只是在干农活,为什么她爹说她在勾搭男人?我突然就好难过,想到了娘亲……也是这样!”
“你还记得娘亲?”司蕴诧异道,心头却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