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花戎戎倒不惊讶,她摸着下巴点头:“明日便是清明,我们可以借此机会观察一番。”
“清明……?”
见柳续低头抿唇,她歪着脑袋凑近:“怎么了?”总不能古人清明不上坟吧?不应该啊,游戏里还有清明限定活动呢。
“轮流守夜。”柳续起身走向里间,外袍带起细微的尘埃。
夜深人静,花戎戎终是受不得房内的霉味和灰尘的气味,她纵身跃上屋檐吹风。没等她多待一会,兴致就被风带来的呜咽声搅碎。
那抽泣声细若游丝,时断时续,若有似无,听着是从灵堂方向飘来。
花戎戎轻巧落地,她看了眼关得严实的房门,没打算喊柳续,主要是那动静实在太小,掺着院内槐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和现代风刮在玻璃上的动静差不多,花戎戎拿不准是不是自己幻听。
她顺着声走到灵堂外沿,抽泣声逐渐减弱,直至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这怎么和恐怖片标准套路一模一样啊,系统,要不咱们撤?”花戎戎暗骂一声,思考着现在转头就走行不行。
系统在她脑海中模拟了疯狂摇头的动作,甚至甩出了残影【不行啊宿主!这时候必须支棱起来!因为你回了一次头,就……必须再回一次头!哈哈!】
花戎戎暗骂一声神经病,胆子反而壮了不少,抬脚踹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白日里黑漆漆的灵堂竟亮着几点光,棺材旁原本东倒西歪的七星灯不知被谁扶正了,幽幽烛火在棺材旁轻轻摇曳,将墙上影子扯得忽长忽短。
棺材盖子还是斜敞着,泛黄的褥子被尸油浸得油光水滑。花戎戎凑近仔细看,棺材底的水渍比白天更深了,可那具烂透的尸体不该再渗出新的液体。
她从储物铃中翻出一张空符纸,俯身将符纸贴向棺材底轻蹭,暗色污渍在纸面晕开,夹杂着几丝发黑的灵气。
一阵穿堂风掠过,七星灯的火苗剧烈摇曳,门边挂着的白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花戎戎抓紧符纸站起来:“谁在那?”
无人回应,剧烈翻卷的白布边,角落里一片灰色的衣角叫她逮了个正着,藏身之人抖得厉害。花戎戎抄起一盏七星灯往外照,几滴灯油泼在门沿上溅出点火星子:“滚出来。”
衣角又颤了几下,慢吞吞挪出个年轻女子,头发上还沾着香灰末。
“我、我是府里的丫鬟。”那女子绞着袖口往角落里缩,声音小得要命:“来给老爷守夜……”
“三更半夜守哪门子夜?”花戎戎用灯沿挑起对方下巴,火光映出一张哭肿的脸:“这院子尸臭冲天,亲儿子都不见得愿意来,你倒是不嫌腌入味。”
丫鬟被逼得跌坐在地,后背撞上门板:“老爷从前待我们好……明日清明,往年这时候老爷都会给我们发艾草香囊,我想着、想着烧炷香……”
“现在该你给他烧纸钱香包。”花戎戎踩着鞋底黏糊糊的尸油,强忍着把人踹出去的冲动:“趁我没改主意,往出滚。”
小丫鬟点头要跑,又怯怯回身:“仙子,您能帮帮忙吗?老爷走了这么久,应该入土为安了。这样放着,对谁都不好……”
交谈间,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柳续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目光落在花戎戎身上,紧绷的肩线略微松弛:“乱跑,客院生人气息。”
“嗯?”花戎戎下意识将目光落在丫鬟身上,毕竟这是她来钱家山庄后见到的唯一一个会喘气的活人。
丫鬟惊恐地摇头,急得眼眶发红:“不是我!奴婢一直在此处!”
柳续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旁人,眉尖微蹙,视线转向角落里沉默的钱家人:“钱公子与管家深夜守灵,孝心可鉴。这位是?”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死水,不问还好,一问倒把丫鬟吓得后退一步。
眼见丫鬟的膝盖已经开始打战,花戎戎眼疾手快捂住她险些尖叫出声的嘴,指指柳续又点点自己太阳穴,做了个嘘的手势,用口型比画:“我朋友这里有问题。”
直到满眼泪花的丫鬟再三点头,花戎戎才松开手。
花戎戎草草解释几句,柳续冷着脸看向丫鬟:“上香?”
丫鬟点点头,眼珠不受控制地瞟向柳续身侧无人的角落:“老爷对我们下人一向很好,不像……”话音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不该说的话了。
“不像谁?”柳续持剑向前一步。
丫鬟紧抿嘴唇不再言语。花戎戎和柳续对视一眼,彼此都读懂了未尽之言。
“行了,你走吧。”花戎戎摆摆手:“明天清明,你肯定还有别的事要忙。”
丫鬟几乎是手脚并用爬出门槛,柳续盯着对方踉跄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花戎戎顺着柳续的视线看过去,黑夜之中普通人看不清路,那人影只是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秽物往外走,直到完全脱离她的视线范围。
“什么声音?”花戎戎发着呆,冷不防被柳续的发问惊得肩膀一抖。
???什么什么声音?
自己压根没听到动静啊?刚刚发呆发得太认真了?花戎戎在脑海中询问系统:“刚才有声音吗?”
系统在她脑海中继续疯狂摇头。
“前院。”花戎戎还在心里嘀咕许是柳续修为高听得远,柳续已经得出结论,拽着她就往声源处掠去。
柳续借着灵力几个纵跃便到前院,花戎戎见她带着自己停在一扇房门外,对着空气说道:“发生何事?”
花戎戎撇了撇嘴,同系统打商量:“柳续到底在和谁说话?能不能给我开个共享视角?”
系统摇头【我也想知道,你九尾之力没感应?】
花戎戎差点被气笑,心说这破系统果然不在乎宿主。还九尾之力呢?连灵力都没有哪来的九尾之力?她刚要怼回去,就见柳续又对着空气低语几句,抬手推开面前斑驳木门。
尘封许久的门轴吱呀作响,房中气味如今伤不到封闭了嗅觉的花戎戎,可那视觉冲击仍如实质般撞进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