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就去问那个心肠特别软的公子,为什么要买个卖身葬父的妖进来。
还是替人卖身葬父的妖。
不过讲真的,申椒若是遇见了这样事,也会忍不住停下来多问几句。
那位公子兴许是一个兴起就买下了。
申椒不喜欢阿珠,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人其实挺好玩的。
在和自己没关系的前提下,单看着挺好玩的,若是有关系……
申椒极力和他撇清关系,阿珠却在那边大叫着:“姐姐,你怎可以如此绝情,我死了你会伤心欲绝的,不要一时赌气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好歹为我求求情,你尽力了今后也不会怪自己啊!姐姐!正视自己的心意吧,你是爱我的呀!”
申椒爱他个脑袋开花,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些,他就没发觉嘛,他说的越多,薛顺的杀意越浓。
周身都能感觉到暴动的灵力了。
但薛顺并未动手,而是轻笑道:“他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替他求求情?”
申椒看了阿珠一眼,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凉薄,壮着胆子说了一句:“公子,他是别的公子买回来,就算真要杀,也该传过话过去,将事情说明白,不然怕会引起误会。”
“你就说这个?没别的了?”
薛顺的语气听起来喜怒难辨。
申椒看他像是不太满意似的,只好又说道:“若公子将他放了,交由他的主人处理,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既不用脏了手,或许还能分口汤。
若公子不忍心,干脆将他逐出漆水郡也不错,眼不见心不烦嘛。”
申椒这都是现在薛顺的立场上说的,全是好话,以前的薛顺肯定能感受到她一片关切之情。
可如今的薛顺,只会冷冷的说:“你倒是关心他。”
“奴婢没有!”
申椒试图辩解。
阿珠又在一边感动道:
“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有姐姐这几句为我开脱的话,阿珠此生足矣,死而无憾,姐姐,等我死了,你把我的壳留下,留个念想,想我了就进去躺一躺,全当我还在你身边抱着你,万万不要太过伤怀,我会心痛死的!”
他的心痛不痛不要紧,申椒此刻有点心梗。
阿珠这哪是遗言,分明是送她上路的催命符,每一声姐姐,每一句话都表明了,她们两个关系匪浅。
就算是薛顺不喜欢她了,听见这些生气也是正常的。
许是因为占有的执念作祟吧。
申椒看薛顺半天没说话,最后抓起阿珠直接丢到了院里,冷声吐出一个字:“滚!”
阿珠还不甘心的直叫唤:“休想!我要和姐姐在一起的,你休想再把和姐姐分开,唔!”
他像是被堵上了嘴。
薛顺似笑非笑的:“你不想和他分开?”
申椒:“公子明鉴,我们真的不熟。”
“嗯,不熟,就是一起骗过人,一起拜过堂,一起朝夕共处了许多时日,连你在外头认识的那些人,都个个在问‘你们’如何了。”
薛顺把你们这两字咬的特别重,怎么听,听起来都是酸溜溜的。
他又将衣摆扯了回去。
“我不会杀他的,放心吧,看着有情人分离,饱受相思之苦,才更合我意。”
申椒觉着,薛顺这会儿有点儿,自己吃过苦头,也要将这苦头分给她尝尝的意思。
但实际上,申椒根本就不在意。
她发现,薛顺的脚步似乎有些虚浮,气息也很不顺畅似的,身上还沾了些尘土。
他刚刚到底干嘛去了?
申椒拈了拈指头上略有些湿润的尘土,可以肯定他在隐瞒什么。
而琼枝绝对知情,因为她将阿珠赶走以后,一直欲言又止的,看申椒的眼神也更不顺眼了。
申椒觉着吧,这么下去,对她也是百弊而无一利,干脆开口道:“阿珠既然走了,应该短时间不会再回来了,公子若有急事,不如接着去办,奴婢这样,也跑不了。”
“把你的小心思收起来,我没什么事要办,有的是工夫看着你。”
薛顺肯定是又小心眼上了。
琼枝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道:“公子……”
她刚说两个字,薛顺就看了过去,琼枝看到的他的眼神,一下就闭嘴了。
打的什么哑谜?
申椒猜不出来,但她会乱猜:“公子早上走的实在匆忙……方才,阿珠提到公子另有住处,想来是那边有事要做,公子不去不好吧?”
“你什么意思?”薛顺盘腿坐在榻上喝了一口茶。
申椒还跪在屋子当中呢。
欲语还休道:“公子这年纪……有些妻妾实在是人之常情……”
“我没有。”薛顺说。
申椒抬起头,脸上写着我不信,还悄悄的看了一眼琼枝。
薛顺处理事情,在这里就能处理,就算要出去,也不会跟琼枝一起走,两个人一块消失……
那肯定是有什么必要的理由。
不过,琼枝和薛顺,完全不像是有那种关系的样子。
薛顺……也不像是有妻妾的。
申椒就是在胡说八道,知道薛顺不爱听什么就说什么,没准儿他一生气,就脱口而出点儿什么呢。
谁知道她们根本就不上当。
申椒一时嘴贱,还把两个都惹毛了。
薛顺气到摔杯就走,琼枝怒火滔滔的看着她,好像想一把火将申椒烧了。
申椒摊摊手:“我什么也没说呀,我就是为公子着想。”
“你是为你自己,”琼枝也不是从前的琼枝了,完全不吃她那套,瞪着她说,“你凭什么这么揣测公子?”
“这揣测……很坏嘛?”
薛顺的确有那么点儿守身如玉的意思,可他这年纪,猜测他有妻妾,应该不算什么错事吧?
就是猜他和琼枝,叫人有点别扭,不过也没那么离谱吧?
琼枝骂她心思龌龊可以,骂她凭什么……
申椒想了想:“凭我……能说会想?”
琼枝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呼哧呼哧的喘着,像个愤怒的青蛙,申椒也不敢惹她。
默默的退开了,看她收拾了瓷杯碎片要走,还问了句:“今个还有早饭吃嘛?要不我去做?”
她做可以,也得有个人把她放开啊。
不多时,申椒听见了叮铃咣当的摔打声,等了好半天,琼枝才把三菜一汤摔在她面前。
而后道:“你就待在这里,哪里都别想去,直到公子回来。”
琼枝将门窗全都锁了起来。
申椒:……太阳都不让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