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蜀镇的新城主街之上,一间与望北城同名的乐丰楼悄然开业!
纵然未有望北城中的主店那般规模,可在河谷之上依旧是首屈一指的正店!
于此同时,商道之上固有的丰饶,黑旗两座镇店也悄然退去以往的粗糙,规模庞大的客栈酒肆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便是那洗刷疲惫的温柔之所,亦是焕然一新... ...
孙七本是鹿蜀镇附近的庄户少年,可其庄稼活计不精,又无胆识进山,好在生了张巧嘴,靠着一通彩虹连环屁,硬是在乐丰楼求了个跑堂差事!
穿上楼中派发的青色木棉短靠,头上扣上小帽,也算是个讨人喜的模样!
至此庄子时常奚落笑话其的邻里,皆是换了口风,也让其父母展了笑颜... ...
此刻孙七端着一盘羊头佥缓步迈上三楼,口鼻嗅着身前浓郁香气,不由吞咽下口水,心中默念贵人胃口小,胃口小!
如此一来,带客人离去其亦能吃上两口残余... ...
然,正值入门之际,心有旁骛,以往干净的脚下不由绊在门槛之上,整个人猛的向前扑去!
一瞬之间,搏得美差的孙七甚至已经思量到被掌柜辞退的景象,而紧随其后后果更是自身难以承受的!
然而,想象中的狗啃屎并未出现,向前栽倒的身子猛然被一股清风拖住,便是手中珍馐,亦是平缓的漂浮空中!
方才稳住身形,耳边便传来温和轻笑,
“去与小朱掌柜讨盏酒水压压惊,说我言语的便是!”
随着声音望去,只见雅阁内端坐三人,背靠门口的自身看不清容貌,而那言语的俊美公子却甚是眼熟!
转而瞧着身前漂浮的托盘,下意识接在手中,讪笑上前放下!
抬眼轻蹙之际,面上立刻浮现一抹惊喜,口中失声道:
“二爷,真的是二爷么?”
言罢,屈身便要下拜,但不知为何双膝几经挣扎却是跪不下!
二郎闻言,轻笑道:
“你见过我?”
孙七见跪拜不下,也就不再执念,继而退后一步躬身激动道:
“小的...小的没见过二爷,不...见过的,只是在家中的画像见过!”
“小的...小的每次回家可是香火供奉,未有一次落下呢... ...”
二郎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抬手在怀中摸出两枚银锭,
“下次归家,告诉你的爹娘,我知晓他们的心意了... ...”
孙七见状连连摆手,随即鼻头不由一酸,强忍着泪水滚落,真挚道:
“二爷,我... ...”
二郎见状,起身将银锭塞入其怀中,拍了拍其肩膀,轻笑道: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
断绝马匪侵害,少了世家门阀的祸乱,河谷便是河谷百姓的河谷,所有人都得了解脱,看到了新生!
数息后,二郎看着离去身形,轻声道:
“若是有人盘问今日所见,你便与其直言... ...”
方跨过门槛的小跑堂,立刻回身恭敬道:
“是二爷,小的明白!”
二郎望着身前七八珍馐,抬手将方才那道羊头佥抓起一块,望着对面之人缓缓道:
“此菜名为羊头佥,制作时先将羊肉煮熟,剔取羊脸上的肉切成细丝,用网油卷裹,挂浆炸透,再切成签筒状,流程甚是繁复,可这口感滋味倒是让人入口难忘!”
待见对面年轻汉子含笑颔首,英气的面容瞬间浮现一抹玩世不恭之态,随即伸手直接抓取一块大口咀嚼!
“二爷何意?”
“是觉得我们北庭粗鄙,还是觉得我们既粗鄙又没见过世面?”
二郎闻言,轻声一叹,直言道:
“我不过是与你分享这道吃食的做法,且我认为你也会欢喜这道吃食... ...”
年轻汉子见会错了意,自嘲轻笑一声,继而又抓起一小把羊头佥塞入口中!
外酥内嫩,香甜满口,好不爽快... ...
“我欢喜不欢喜不重要,重要的是二爷如何看待?”
二郎闻言,微微颔首,如前者般伸手抓起一块羊头佥送入口中,
“既然大家都想吃这道菜,那便说说你的身份,看看能否上得了席面... ...”
言语落下,对面二人不由对视一眼!
做买卖,自身要互相试探一番,如何便开门见山了?
这般做派当真不像大夏之属的做派,可转而思量少年过往,也只得苦笑一声!
年轻汉子吞咽下口中吃食,用着油腻手掌端起面前酒水一饮而尽,抽了抽鼻子,轻佻一笑,
“北庭鹰房百户慕容恒,见过二爷... ...”
二郎闻言,双眸微眯,心中亦是闪过一丝讶然,当真是一副好胆啊!
转而看向一旁带着兜帽的老者,轻笑道:
“身旁这位怕不是鹰房的千户掌事拓跋翰?”
随着言语落下,老者抬手退去兜帽,露出一副慈眉善目!
“二爷好眼力啊... ...”
面对前者夸赞,二郎摇头苦笑,
“千面秃鹰,缩骨易容,变化莫测,便是乌鸦巷中也未留有你的画像,要不你还是将兜帽带上吧!”
“如此你我瞧着都顺眼些... ...”
只见这老碟子含笑颔首,当真重新戴上兜帽!
二郎瞧着面前组合,险些失态大笑!
一个貌似莽撞纨绔,一个奸诈狡猾,当真是好生有趣... ...
“若是拿下你俩充当军功,你说都护府会许我何种好处?”
慕容恒闻言,连连摇头,大呲呲笑道:
“二爷不会的,以二爷在河谷中的功劳,我们二人也不过是个添头,食之无味,抛之可惜!”
二郎听其信誓旦旦,有恃无恐的言辞,抿下一口酒水,继而猛然抬头,一双妖异诡谲的竖瞳赫然闪现,
“我,不喜欢你说话的语调... ...”
刹那间,雅阁之内温度骤降,慕容恒望着身前妖瞳,顿觉心神脱离,四周景象骤然一暗!
正值此时,一记清脆的耳光将其抽醒!
拓跋翰瞧着前者眼中恢复清明,继而看向少年,一改慈眉善目之态,双目阴鸷之色尽显,低声道:
“我自知晓二爷修为高深,可此次前来,老夫亦是请得我北庭武圣殿的大能相伴!”
“还请二爷慎重行事... ...”
二郎闻言,并未动怒,反而轻笑道:
“你觉得我若是强留你们,胜负如何?”
拓跋翰抬手轻抚袖口,缓缓道:
“部曲之战,老夫也在旁观看,若是二爷还有当日威能,我等自当束手待毙... ...”
纵使已经过去多日,可这位鹰房掌事回想起那道蛮荒法相,依旧震撼不已!
二郎听过前者坦言,眸中妖瞳褪去,面露轻笑,
“不过是一番玩笑而已,前辈切莫当真才是... ...”
拓跋翰见状,心头腹诽其变脸的速度,自己亦是重新换上慈眉善目的模样,笑道:
“哪里,哪里,老夫方才也是玩笑!”
“哪里来到武圣殿大能,不过是老夫的胡诌吹嘘罢了,二爷莫要见怪... ...”
慕容恒见此,咂咂嘴,心中一叹!
本来言语好的,我当回主角儿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