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之中,金缕升腾!
密宗的大定合合,让少年的心神在欲海与清明中左右横跳!
自十万大山的雷劫到跻身龙象之境,直至河谷的惨烈厮杀!
纵然渡出气运,昏睡三日,可身心依旧疲惫不堪!
此时瞧着身前活色生香的曼妙,听着摄人心脾的娇喘,终于迎来一刻畅然... ...
而此刻万里之外的谢怀瑾,正端坐在宣德殿旁的政事堂中,手中不停翻阅宰执批阅的奏章!
从六品的起居舍人,貌似是负责记录皇帝言行的,可明眼人皆是知晓,这不过是中书舍人的过度而已!
而那负责起草诏书,陪王伴驾的中书舍人还有一个别名,便于庙堂中唤为“内相”!
然而,获得景平帝青睐的探花郎,做个值夜中书舍人的活计,谁人也不会自找没趣,便是乌台一众,亦是闭口不言!
而三省相公们则是睁一眼,闭一只眼,谁也不会因为这僭越细微而去得罪皇帝... ...
望着奏章的上相公留下的批文,谢怀瑾不由与心头思量应对,可其中诸多批示却与自身考量有着巨大分歧!
谢怀瑾对此,心中甚是不解,却是未狂妄到藐视三省相公!
只是站在云端俯视之时,当真做不得尽善尽美,那些不公与妥协,也能当做权宜之计!
伸个懒腰,起身走出政事堂,抬眸望着漫天星斗,本想长叹一声舒去心头焦躁,可脑中猛然响起小辣椒的言语,顿时憋了回去,
“不要长吁短叹的嘛,要不...要不辞官吧,我们游记江湖,岂不畅快... ...”
失神之时,下意识抬手扶在腰间,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苦笑,无常神兵还留在宫防之处呢!
指尖搓动,跃入下方宽广,一柄内息凝聚的三尺青锋骤然浮现!
明月如霜,剑华如电!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
一时间,驻防宫门的金甲卫士也不由侧目,待见是今科探花郎,方要前去制止的心思也悄然按下!
而些许隐匿黑夜之人,皆是瞧的津津有味!
一盏茶的时辰,浊气长吐,血脉通畅,周身疲乏尽数消散!
“世间谣传,探花郎乃是衡州剑子!”
“今日一瞧,果真名不虚传... ...”
山海大能传下的无常一脉,自是有着三分真意,便是唤为千岁的掌印大监,亦是不吝夸赞!
谢怀瑾闻言,踏前几步,微微颔首,
“惊扰大监,还望大监担待... ...”
皇宫之内,气机波动,不知已经惊扰多少!
如此莽撞的行径,却见陈貂寺抖袖轻笑,摆手道:
“探花郎不必过意,这皇宫安逸久了,精气神都倦了,让他们打起精神来,不见得是件坏事!”
随即抬目看向明月,缓缓道:
“已经三更过半,探花郎还有兴致舞剑,想来不是心头畅然,便是胸中郁气啊... ...”
面对身前大宦官,谢怀瑾苦笑直言,
“大监一语中的,下官...下官只是纠结这两全之法,继而一时兴起才... ...!”
陈貂寺闻言,抬手制止其解释,转而目光扫视四周,径直坐在一旁的石阶之上,继而拍了拍身旁,
“咱家八岁入宫,除了前十年在后宫做杂役活计,此后便一直随着大师傅伺候皇爷!”
“这政事堂的公卿相公啊,是走了一茬,又来了一茬... ...”
谢怀瑾见此,一抖官袍,坐其身侧,默默听着这位大貂寺言语!
陈貂寺望着身旁一袭翠绿的庙堂新贵,低声道:
“探花郎敢与咱家同坐,当真不怕乌...御史台的清流弹劾与你,给你弄个结交宦官的罪名!”
“最后落个裤裆一抹黄,不是屎也是屎... ...”
谢怀瑾闻言,心中一阵好笑,未想到平日一脸肃穆的大监,竟然还有如此诙谐的一幕,不由轻笑道:
“若是如此,那下官也只有下值后偷他们的官袍,砸他们的窗棂了,谁让下官还有着三分修为呢... ...”
言罢,四目相视,轰然大笑!
乌台言官,素来以清廉诤臣自居,生活虽然不至于贫苦,可一大家子的开销,也让其捉襟见肘,若是丢了官袍,纵然可以去少府监重新定做,可那不菲的费用却是能让其心疼好久... ...
数息后,陈貂寺仰头望着身侧石栏,
“你瞧,就是那里,朝中上至裴大相公,苏大参,下至六部朱紫,皆有倚栏望月之态!”
“可...可以武道一舒胸中郁气,也只有你与当初的子振相公... ...”
谢怀瑾闻言,心头一荡,立刻收起面上笑意,继而一肃,低声道:
“下官承蒙皇恩不过两月,如何能与子振先生并论!”
陈貂寺不以为意,自顾自道:
“咱家记得,当时子振相公官拜中书侍郎,兼任户部尚书,时年不过三十有二!”
“如此声势,无论朝堂还是民间,皆期待子振相公能在四旬之前,接替李老相公的中书令!”
“可天不遂人愿,一心为公,却让宵小之辈抹黑,故而不得不请辞外出!”
“那日子振相公踏碎青砖九块,翌日便奔赴湖州... ...”
二十年前庙堂纷争与面前老貂寺讲出,不觉有种物是人非的萧瑟之情!
谢怀瑾对此,倒是有所耳闻,可其对于那位大夏文坛褒贬不一的读书人,却也只在其流世的策疏中窥见!
可对于其在政务之上铁血手腕,亦是深为认同,随即煞有深意道:
“子振相公总览湖陵两州的军政,也算不得坏事,至少与大皇子在北地给与了巨大支持,否则上次的浩劫怕是仍有变数!”
历经浩劫,亲自率领三千近卫奔赴望北城的大貂寺,听闻身旁的僭越言辞,不由苦笑一声,轻叹道:
“你如此言语,也不为错,可若是子振相公未有外出,而是执掌朝堂万众一心,那又是何等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