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毅刻意出制造的“近身幻觉”与“价值否定”,这是田毅启动脑海里系统对李冰冰的价值评估,这女人已经32岁了,以前黑龙江五常市的一名音乐教师,1992年,为满足父母期望成为大学生,她考前拼命复习,最终以超录取分数线30分的成绩考取上海戏剧学院。
在校期间,李冰冰为分担家庭负担,拼命接广告、拍戏,毕业前就参与拍摄了七八部影视作品。1994年,她正式出道。1999年,她在电视剧《少年包青天》中饰演凌楚楚,开始被观众熟知。
此后,李冰冰虽出演了《机灵小不懂》《一脚定江山》等多部剧集,但仍未大红,还因频繁拍摄打戏落下一身伤病。到了2004年,她参演电影《天下无贼》,凭借艳贼小叶一角入围百花奖女配角,才算出名,已经算大器晚成。
“你的‘一切’,” 田毅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目光如同冰冷的解剖刀,扫过她凌乱的身体,“值多少?” 看着她因呛咳和羞辱而扭曲的脸,田毅微微倾身,靠近她汗湿的耳廓,如同恶魔低语,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霍老为了拴住我,找我聊了三个小时,换来我点头,调动两亿资金注资他的教育资金进场,代价是粤港湾大湾区的基础建设。”
李冰冰的瞳孔因这赤裸裸的资本秘辛而骤然收缩成针尖,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现在,告诉我,” 田毅直起身,恢复平视,语气淡漠得如同询问天气,“你所谓的‘一切’,在我这里,够换一张入场的资格吗?”
“嗬……”李冰冰喉咙里发出一声濒死般的抽气声,脸上血色褪尽,惨白如纸。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身体摇晃得如同随时会碎裂的琉璃。高跟鞋猛地一歪,“咔嚓”一声脆响,细跟断裂。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银色短裙翻卷,露出大片肌肤,精心打理的发髻散落,几缕头发黏在汗湿的额角。脚边是断裂的高跟鞋和溅开的香槟污渍(不知何时她手中还攥着半杯酒),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蔓延开一片狼藉的、象征着她破碎幻梦的泥泞。她不再看我,只是死死盯着地面破碎的玻璃和水渍,身体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当一切被标价(美貌、野心、尊严),无法计价者即被判定为“无物”。
没有再多看一眼地上的狼藉,田毅碾熄烟头,转身离开。皮鞋踏在石板上的声音,在死寂的花园里如同敲响的丧钟,冰冷而规律。回到那片金碧辉煌的喧嚣中心,浮华的声浪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田毅径直走向正与一位艳星调笑的谢贤。
“四哥,”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波澜,“我还有点事,失陪了。”
谢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绽开更大更圆熟、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理解:“哎哟!明白明白!田生你是做惊天动地大事的!我这小打小闹的场子,哪能耽误您太多时间!下次!下次专门为您设宴赔罪!”
客气。”握手,干脆利落。转身离开的刹那,目光最后一次扫过全场。李冰冰已不知被谁扶起,正被她的王少半搀半抱着往外走,她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眼神空洞,脸上糊掉的妆容如同鬼魅,银色的裙子污秽不堪,一只脚赤着,另一只脚上挂着断裂的高跟鞋,每走一步都踉跄一下。当田毅的身影掠过她的余光,她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触电,空洞的眼神里瞬间爆发出刻骨的怨毒和绝望,随即又迅速熄灭,只剩下死灰般的麻木。王少脸上交织着心疼、恼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与嫌恶。
劳斯莱斯无声地滑出别墅大门,将那纸醉金迷的黄金囚笼连同其中上演的卑微献祭与无情碾压,彻底抛入身后的无边黑暗。车窗紧闭,顶级隔音材料将世界隔绝。田毅靠在后座如同云端的顶级小牛皮的包裹中,片刻,降下车窗。
午夜深秋的寒风,裹挟着山林深处未驯的野性和南太平洋深渊的冰冷腥咸,如同狂暴的巨手,猛地探入车厢,凶悍地撕碎、卷走最后一丝残留的甜腻与绝望的气息。窗外,维多利亚港两岸的霓虹依旧在燃烧,勾勒着这座欲望之都冰冷而永不疲倦的巨大骨架。无数个李冰冰在这片人造星海下奋力燃烧、挣扎、献祭,只为在某个大人物资本版图的边缘,换取一个转瞬即逝的注脚。她们追逐着幻光,却不知晓,真正的资本从不因美色停留,它只遵循最冷酷的算术法则,每一次呼吸都标定着价值,每一次触碰都计算着吞噬。那砝码的重量,足以将灵魂压成齑粉。
车子盘旋上山,后视镜里,那片如同巨大黄金牢笼般的别墅群,连同其中上演的卑微交易与无声碾压,迅速缩小、黯淡,最终被车窗外无边的黑暗山林与更远处那片沉默吞噬一切的幽深大海彻底吞没。权与欲的烟火再盛,也不过是资本汪洋上转瞬即逝的倒影。
我田毅闭上眼,嘴角残留的烟雾气息里,仿佛还带着一丝花园石板上,破碎星光与绝望眼泪混合的,咸涩味道。
田毅还是小看了逆流而上的人的坚持,香港文华东方顶楼套房的落地窗倒映着维港夜色,水晶吊灯的光砸在满地狼藉的红酒渍和碎玻璃上,折射出刀锋般的寒芒。李冰冰跪在一片狼藉中央,银色亮片短裙被酒液浸透,紧贴着剧烈起伏的身体。她左小腿被玻璃碎片划开一道狰狞血口,鲜血顺着光洁皮肤蜿蜒而下,在意大利地毯上洇开暗红的花。
“田先生……”李冰冰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我知道您看不起我,觉得我脏,觉得我只配和王少那种废物混在一起!”她猛地抬头,糊掉的烟熏妆下,那双眼睛烧着两簇骇人的火焰,“但我只要……”她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只要能把她们都踩在脚下!把那些鼻孔朝天的名媛、那些拿眼角瞟我的导演、还有李家郑家那些装腔作势的少爷……统统踩进泥里!”
她撑着地,摇摇晃晃站起来,血脚印在地毯上烙下刺目的印记。她踉跄着扑到田毅脚边的矮几旁,抓起半瓶没倒完的皇家礼炮38年,对着瓶口狠狠灌下去。琥珀色酒液混着嘴角未干的血迹滚落脖颈。
“巩俐能在国际站住脚,靠的是张艺谋!”她砰地砸下酒瓶,玻璃碎片四溅,“我呢?我有什么?只有这张脸,这个身子,还有这条您觉得一文不值的命!”她突然跪行两步,染血的双手死死抓住田毅的裤脚,仰起的脸上是彻底粉碎自尊后的扭曲,“您收了我!当您的狗,当您的刀,当您扔出去探路的石头!脏活儿、累活儿、见不得光的活儿……我来干!好莱坞那帮白皮猪的床我能爬!东京那些老畜生的酒局我能喝到胃穿孔!只要您给我一个名字……一个能在国际影坛刻下去的名字!”
浓烈的血腥味、酒气和“真我”香水的甜腻,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包裹着李冰冰近乎癫狂的献祭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