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桌一本正经的表情,好像不是开玩笑?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祝语倒是挺有意思的,而且送一个女生确实是“美好祝福”,但我这么写合适吗?
虽然我写倒是没问题,但会不会太轻浮了?最主要我俩不熟啊!
琢磨了一下,我还是问了句:“你确定?”
前桌皱了皱眉,然后点头解释:“我觉得你说的对,就像你说的其他那些可能都没用,毕竟是同学,写这个以后是方便拿起来想起是谁。你写这个很合适,我一看这段话就知道是你,加上你的名字,我正好忘不了。”
感觉她说的不是人话。看到“前凸后翘,美的冒泡”就会想起我?
我要是个女生肯定欣然接受了,但我特么是男的!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我的不解,前桌继续解释:“我没那么自恋。 这话是你说的,当时我还不认识你呢。 我在食堂听你这么评价女生就觉得好笑。你就写些这个,我以后一看到这句话就会想起你这个人了......”
我诧异地看向她,见她一脸认真。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恍然:这句话自己好像确实说过,是在食堂。当时付哲说胡蓉蓉的时候,我确实这么评价胡蓉蓉来着,当时也是为了挤兑付哲。
而且好像说完记得确实听到后面有个女生笑来着。然后杨可没多久就来班级堵我了,还问我说的是谁......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前桌, 迟疑着问:“你和杨可很熟?”
前桌点头,不以为然回答:“对啊,我俩一个寝室的!”
我深吸了口气,没再迟疑,直接在她同学录自己写了名字那页,祝福栏上写道——前凸后翘,美的冒泡!
写完直接把同学录还给她了。
......
上课后,我思索了下,从书桌里拿出杨可的同学录。
马上毕业了,我回想了下和杨可相处的经历,只能无奈叹息。
这段时间我倒是知道了杨可的一些经历:
杨可没有父亲,她母亲是个面点师,貌似家庭条件还可以。后来她母亲选择再婚,对象就是杨阳的父亲。现在她生母和继父开了家饭店,貌似生意还可以......
虽然没经历过,但重组的家庭,想必日子并不好过吧?就算好过,也不如原生家庭吧?
我垂下目光看了下,同学录按顺序填写的部分已经占了大半本,而她让我填最后一页?
按照我正常的情况,一般同学直接写个名字就了事。虽然带着明显的敷衍,但我真不觉得这个有多大用处。 毕竟同学录其实最后都是压箱底的东西,以后真会拿起来看的话,一个名字就够了。
前桌让写的那个祝语反倒更符合我对同学录的认知。
思索了下,直接在下面祝语上写道——
愿:所有纯粹皆永恒,所有凋零皆路径。
祝:前路有景,眼中有光,心之所向,不惧微凉——
毕朝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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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我也问过付哲关于同学录的事。
付哲解释说确实有人弄那个,不过大多是女生,尤其是一班的。男生基本没人弄。
听他这么说,我才松了口气。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也不会去买一本让同学写,但如果男生都有,宋光磊和付哲,包括刘一鸣可都没找我写过……
付哲问谁找我写了,我坦诚说杨可和我前桌。
他点头,说其实还有人写,但写这个的高峰期是十二月底,那时候大家基本都在校,当然除了我——我意外住院去了。现在这事基本都结束了,他觉得杨可是特意给我留的,要不然她早该忘了。因为他当时写了五六个。
我不以为意。今天这两个算特殊,要是其他人找我写,我也就写个名字,毕竟我在他们眼里应该印象不深。
但并不是那么回事。
第二天开始,陆续又有来找我写的,不过我因为都不太熟,还是只写了个名字。
有人似乎不满意,我看得出对方表情不满,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对此付哲调侃我太能敷衍:“哪有就写名字的?”
我则讥讽:“你就算写出花来,对方就能记得你?我就算什么都不写,也会有人记得班里有个傻逼拉过裤子!我就算写出花来,该忘的人照样忘,看到花也想不起我是谁!”
付哲沉默了半晌,最后点头不再反驳。
我耸了耸肩。事实就是如此,有些同学毕业后其实就已经“死了”,同事也是如此。
这段时间紧绷感其实拉得很满。密集的模拟考过后,临近高考了反而相对松弛、自主化了,因为老师该教的已经教完了,剩下的基本看积累,看造化……
可能是高考日期越来越近的关系,宋光磊反而再次紧绷起来,这看得我莫名其妙。
我觉得自己日常350-390分的测试成绩应该没啥提升空间了,反而放松了;付哲同样如此;刘一鸣更像没事人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寝室氛围太佛系,宋光磊反倒开始抱怨我们了。
其他寝室陆续有人开始失眠,我们寝室却睡得很香。据说班主任评价我们寝室四个人都是没心没肺。
对付宋光磊的反常,付哲偷偷跟我评价——宋光磊不是关心自己能考多少分,他开始担心自己能不能跟田小萌考一个大学。
我想了想,倒是能理解了。他是能控制自己。我是时不我待,确实没意义了,空课那两个月导致我脱节太大,这不是努不努力的事了。
对此董姝予也安慰我,让我当玩就好。
我觉得自己能放下了,不过心理多少有点小失落,主要觉得浪费了一年,还不如当初直接去董姝予所在的Y城做点什么呢。不过自己一回想,如果当初不复读,自己好像虽然动过去Y城的念头,但也不确定……
既然知道高考是完犊子了,我也调整了思路:练吉他吧。
一个大学不行了,我至少手没断,换个方向继续努力呗。
于是眼看还三四天高考了,我又练起了吉他。
这时候倒是真不能在寝室弹了。室友应该问题不大,但其他寝室还在努力,我没那么缺德,而且宿管老师也不允许。
其实可以再等等的,但我也很无奈。因为我发现自己马上要毕业后,也慢慢开始焦虑,但和其他人的焦虑点不一样:他们是抱着期待和不安的。
我呢?我是茫然和怅然,当然还有失落和一丝懊恼。甚至还有其他情绪,所以必须给自己找点事干。
但没想到,当我背着吉他在晚自习后往外走时,被宿管的李老师拦住了,给我灌输了一堆道理。
不过全让我给否了。我跟他挑明了自己复读的目标失败了。
李老师听了我现在的分数和目标学校后,最后啥也没说,也不管我了。
事实如此。
可能都是好心,但现实就是这样。无力反抗就只能坦然面对。做不到坦然面对,就只能自己给自己找难受。
不过我多少还是要脸的,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在校内的风评低下,但我从来不是显眼包。是在教学楼一间音乐教室里自己扒拉的。
效果很好,能得到放松。
这间音乐教室比较偏僻,虽然平时没人来,但并不是从来不来人。偶尔也有人经过,但往往好奇探头看看就走了。
付哲这小子也想往这凑,让我撵走了。
我觉得吧,他和我不一样,他还能整个四百多分呢,他放弃是他自己的事,不代表着我可以勾搭人家放弃。毕竟就剩那么几天了。我的态度是就算不劝人家好,也不能劝人家坏。
但可能我人缘并没想象中那么差,我在那弹了三天,每天半个多小时,竟然还有来看我的。
第一天晚上无事,第二天晚上是付哲带着刘佳来。第三天晚上付哲、刘佳、田小萌、汪子夜还有宋光磊一起都来了。
我觉得他们几个是故意的。
我本身弹得一般,其实挺烦其他人看的——
当他们一窝蜂进了音乐教室时,我马上就顿住了,以为他们有事,结果他们都一脸坏笑盯着我看。
我当时就纳闷,但这几个人我都熟,也就没当回事,同样面无表情看着他们,而且我觉得自己眼神很明显——你们有事?!没事快滚蛋!
但这话是因为在场有三个女生,我又没法直说。
哪知道付哲这个孙子张嘴就挤兑我:“老毕,继续整啊,快点的,我们就看看不说话!”
我心里骂骂咧咧,知道他们没憋好屁,但都要毕业了,叹了口气,当他们五个是木头桩子,继续弹自己的。
接着,闷不吭声的汪子夜越听越皱眉,最后突然来了句:“你弹那啥比玩意?”
她这说的是人话吗?没看出我在练?
不过看着汪子夜眼里跃跃欲试的表情,再想想她这完全不符合往日风格的话风,我立刻把差点脱口而出的“你行你来”强行咽了回去,回答:“哥弹的是寂寞,你是找我打台球?”
看着她悻悻不说话,我隐隐猜到她是临毕业找机会来报仇的......
我想了想,都要毕业了,便主动把吉他递了过去。
让我意外的是她没接,反倒她们三个女生都从身后拿出一本同学录。
我有些意外,但都写了,都写了个名字,其他内容都空着。
签完,这三个女生就要走。临走前我看汪子夜还回头瞄我手上的吉他,我笑了,提醒她:“都毕业了,别那么小心眼了!难道吃点亏还记一辈子?”
汪子夜回头,很客气地跟我说了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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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哲也要走,被我按住了。
”啥情况?”我挑眉问。
付哲对我挤挤眼,笑嘻嘻:“汪汪会弹吉他,知道你在这练吉他,准备来打击打击你……\"
我皱眉问:“谁告诉她的?”
付哲:“我。”
我:“她会?”
付哲点头。
我不解:“你咋知道的?”
付哲面露尴尬:“她打击过我,你请假的时候……”
我挑眉:“我日你大爷!”
付哲:“……”
我:“她咋打击你的?”
付哲:“她问我弹的啥比玩意,我没服,把吉他给她了。”
我:“然后呢?”
付哲:“她会弹唱《17岁》……比我唱的好那么一丢丢……”
我:“你滚,我不想看到你了!”
付哲:“好的……”
我:“……”
这事晚上我倒是问刘佳了,只能说付哲确实孙子。
付哲吉他一直在练,我请假期间他跟刘佳显摆来着,还搬着吉他去跟刘佳得瑟,结果被看不过眼的汪子夜打击了。
汪子夜本来觉得我请假回来后人比较闷,所以不准备来的,但没架住付哲一直嘟囔上次打台球的事,然后汪子夜来了。
但付哲没想到的是,最后这事就这么简单收场了。
其实,毕业季。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连汪子夜晚上都主动加我qq好友了。
......
我最后也觉得自己放下了,提前一天离开了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