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看错吧?”
罗大嗨缓了缓神,舌头还有点打结。
“那、那是架灰机?英格兰的蚊子?”
他刚才吐得七荤八素,脑子还有点懵,不敢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是幻。
这地方邪门得厉害,脑袋掉了还能动的尸首,钻进身体还能控制人的虫子。
现在又来一架在雷暴天里现身的二战老飞机?
太离谱了。
这野人山里,难不成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幽灵飞机?
这词儿在他脑子里转悠。
司马恢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可越是确信,心里越是觉得古怪。
那种毁天灭地的风暴里,别说这种老式木制飞机,就是铁鸟也得被撕碎。
它怎么可能出现?
是闪电造成的错觉,还是……
玉飞燕的心跳得很快。
找到了!
他们冒死进山,折损了钻山甲、姜师爷,还有刚刚断气的草上飞,为的就是这架飞机!
可是,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又立刻压过了找到目标的喜悦。
姜师爷不在了。
这个跟随她多年,精通风水秘术,总能拿主意的人,成了一堆焦炭。
队伍里最可靠的依仗,没了。
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袭来,玉飞燕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平静的男人。
“方羽……”
“刚才那个,你也看到了?那架飞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凌厉和质问。
方羽迎着玉飞燕的目光回答:
“看见了,你的目标不就是它?”
“管它怎么回事,等雨势小一些,照着刚才的方向找过去就是了。”
简单,直接。
这话让玉飞燕微微一怔。
是啊,目标就是它。
可是……她心里打了个突。
那架飞机出现得太不寻常。
这种被阿脆称为‘浮屠’的恐怖天气,谁能在天上?
是人是鬼?
而且,他们之前在洞口看到的,那飞机似乎并不是坠毁的状态,更像是……在飞行,或者悬停?
如果上面有人?
如果不是人……
姜师爷刚死,草上飞也横死当场,队伍士气已经低落到了冰点。
现在贸然跟过去,万一那架飞机是个陷阱,或者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
玉飞燕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但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进来时浩浩荡荡的队伍,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对了,还有那个白熊。
只是这白熊可不是什么善茬,并不是自己人。
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地无功而返。
她玉飞燕以后还怎么在道上立足?
这次的损失,她承受不起。
富贵险中求,干他们这行的,哪天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拼了!
玉飞燕定了定心神,又看看司马恢等人,最后视线再次落在方羽身上。
“方先生说得对。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不能空手回去。”
“大家休整一下,等外面的风雨稍微平息,立刻按刚才看到的方向,出发!”
外面的暴雨和狂风持续了很久,才渐渐有了减弱的趋势,但天色依然阴沉。
众人不敢再耽搁,整理好装备,互相搀扶着走出了洞穴。
外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狂风折断的树木和泥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叶的气味。
按照刚才闪电亮起时,飞机轮廓出现的方位,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湿滑的丛林里跋涉。
身体的虚弱和环境的恶劣,让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越往前走,地势越发古怪。
大约行进了半个多小时,前方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地表裂缝。
那像是一道被巨斧劈开的伤疤,横亘在丛林之中,深不见底。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从裂谷下方涌上来,扑在人脸上,冷得人一个激灵。
裂谷内,弥漫着浓重的白色雾气,将下方的一切都遮盖得严严实实,能见度极低。
周围的光线也变得黯淡,连鸟叫虫鸣声都消失了。
只有水滴从岩壁和植物叶片上滴落的“滴答”声,在雾气中回荡。
“这、这森么鬼地方?”
罗大嗨扒着裂谷边缘,探头往下看,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瞧不见。
“冷嗖嗖的,跟掉冰窟窿里似的。”
“那灰机,能掉这下头?”
“方向没错。”司马恢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雾气太浓了。”
玉飞燕也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这里的气氛,比刚才那满是虫子的林子还要让人不舒服。
就在众人迟疑之际。
“唰——!”
裂谷深处的浓雾里,毫无预兆地,射出道极其刺眼的光束!
那光线白得耀眼,像是探照灯,刺破了翻滚的白雾,在雾气中形成了清晰的光柱。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然而,这光束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几秒钟,光芒骤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裂谷重新被浓雾和幽暗笼罩,恢复了那种让人不安的寂静,只有雾气在无声地翻涌。
刚刚那是什么?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