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包扎好的伤口,挣扎着站起身,死死拉住陈乐的胳膊。
“你现在有家有业,还有媳妇孩子要养,别扯那些里根儿楞!”
“我还死不了,不就是磕了个口子吗?不算啥大事!”
陈乐被拽得动弹不得,脸色憋得通红。
心里的火气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行了行了,你这小子!”三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
“平时办事挺沉稳的,咋今天气性这么大?你三叔我真没事儿!”
他心里清楚,葛大彪这小子现在越来越阴损,净干些见不得人的阴间事。
就是想逼陈乐冲动行事,到时候他就能倒打一耙。
“再过几天,八大门的三堂会就要召开了。”
“到时候各个门的大哥大、大姐大都会聚到一起。”三叔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到时候再好好审判这小子,一次性把他干翻,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还得说陈乐这小子能处啊,有事是真上!”楚叔叔看着陈乐,由衷地感慨道。
“老葛,你那几个儿女,都不及陈乐一半孝顺!”
“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到老了连个真心待你的人都没有。”
“你那几个瘪犊子儿女,就知道在你身上刮钱,跟啃老没啥区别!”
“可不是嘛!”钟叔叔也在一旁摇头叹气。
“一提你那几个儿女,我都替你上火,算了算了,不说了,越说越气!”
“你们老哥俩就别在这儿笑话我了!”葛三叔摆了摆手。
指着楚叔叔手里紧紧攥着的一个蓝色布袋说道:“赶紧把那钱袋子给我拿过来。”
“还抓得这么死,想私吞啊?这是给陈乐的钱!”
原来这蓝色布袋里装的是他从储蓄所取出来的钱。
被人套麻袋的时候,他死死护着,总算是把钱保住了。
楚叔叔连忙把钱袋子递了过去。
葛三叔接过钱袋子,坐在石凳上,一边捂着脑袋,一边开始给陈乐算账。
“乐啊,三叔就不跟你客气了,差个一斤两斤的,就不给你细算了,按整数算!”
“那张鹿皮子,我给你80块钱,再加上那对麝角,一共给你三百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些不老草,刚才我大致称了一下,一共是270斤。”
“按8块钱一斤算,就是2160块!黑豹的皮毛和骨头,给你1700块!”
葛三叔一边说,一边从钱袋子里数钱,数完之后,又从自己兜里掏出70块零钱。
一起塞进钱袋子里,一股脑递给陈乐:“一共是4160块!”
“剩下的几毛钱就不给你了,我留着买点花生米,凑着喝点酒!”
“那两株人参你先别着急,这两天我就找个好买家。”
“这可是好玩意儿,高低给你卖个好价钱。”
他用手捂着包扎好的脑袋,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仿佛刚才被人套麻袋、脑袋开花的不是他一样。
陈乐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叹了口气,看着葛三叔说道:“三叔,你们那个三堂会靠不靠谱啊?”
“别到时候整不了葛大彪,让他继续嚣张跋扈。”
“你们要是整不了,就告诉我一声,别人怕他,我不怕!”
“放心吧!”葛三叔拍了拍胸脯,语气笃定。
“三堂会是咱八大门江湖话事人的活动,到时候各大门的话事人都会聚到一起。”
“他葛大彪在里面压根没啥辈分,纯粹是狗懒子上不了席面,收拾他就是个玩儿!”
他站起身,对着屋里喊道:“我去整点饭菜,乐啊。”
“今天就在这儿吃了饭再走!”
陈乐摇了摇头,说道:“不了三叔,我还得去医院看望大傻个和大磕巴。”
“把钱给他们带过去,让他们安心养伤。”
葛三叔知道他的心思,也没再强行挽留:“行,那你路上慢点!”
“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陈乐点了点头,朝着三叔、钟叔叔和楚叔叔挥了挥手。
转身走出了院子,骑上摩托车。
心里却没了拿到钱的喜悦,只剩下对葛大彪的愤怒和对三堂会的担忧。
他隐隐觉得,葛大彪背后有黄老板撑腰,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这场三堂会,注定会是一场风波。
摩托车的轰鸣声再次响起,陈乐骑着车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阳光刺眼,却照不进他心里的阴霾。
他暗暗下定决心,要是三堂会真的收拾不了葛大标,他一定会出手。
……
陈乐回村后,足足闲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他没再琢磨上山打猎或采药的事,心思全扑在了村里学校的建设上。
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他就扛着锄头到学校工地转一圈。
看看建材够不够用,工人师傅们有没有遇到啥难题。
白天要么在家收拾院子、侍弄菜园,要么就守在工地监工。
盯着村民们把操场里的杂草连根拔起,把凹凸不平的地面用铁锹拍平、用石碾子压实。
学校的青砖房已经盖起了一大排,墙面砌得整整齐齐。
屋顶的瓦片也铺得严丝合缝,远远望去,青瓦红砖,透着股规整结实的劲儿。
当初拉来的砖头还差了些,不够盖完最后两间教室和一间办公室。
陈乐没跟村民们吱声,自己掏了1000块钱,托人从镇上砖窑又拉了两车青砖。
才把房子彻底盖了起来。
这事传到村民耳朵里时,大家都感动得不行。
1000块钱在当时可不是小数目,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二三十块。
这钱够盖半间瓦房了。
村民们都知道陈乐是真心为村里办事,不是为了自己图名图利。
打心眼里敬重他、信服他。
以前大家还偶尔喊他陈乐,现在不管老少,见了面都恭恭敬敬地喊一声陈村长。
那语气里的敬佩,是藏都藏不住的。
这天上午,日头暖洋洋地照在工地上,村民们正拿着锄头、铁锹,热火朝天地平整操场。
陈乐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根木棍,时不时指点两句:“那边再垫点土,别留坑,孩子跑着玩容易崴脚”
“杂草都清干净,别留根,不然过两天又长出来了”。
看着即将完工的学校,他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再过不久,村里的孩子们就能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读书,不用再跋山涉水去邻村上学,就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就在这时,第二生产队的王会计气喘吁吁地从村口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着急的神色,一边跑一边喊:“陈村长!陈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