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停在离海岸不远的一处荒废仓库。
黝黑男人提小鸡一样将余庆提下车,大步走到仓库卷帘门外,“雇主,你要的人带来了。”
卷帘门缓缓向上卷起。
黝黑男人走进仓库,右手一松,余庆摔在地上,溅起满地灰尘。
余庆翻过身趴在地上,拼命仰头想要看清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的女人。
女人脚下一动,旋转椅转过半圈,她弯下腰冲一脸狼狈的余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余先生,别来无恙啊。”
“唐昭!”余庆仿若猛然见光的蚯蚓,疯狂地蠕动肥硕的身躯向后躲去。
“余先生这般模样,可真叫我伤心”,唐昭站起身,踩着christian Louboutin最新款高跟鞋,一步步逼近,“你我这也算他乡遇故知了吧,余先生难道不想与我叙叙旧?”
余庆边向后躲边大喊,“不是我想杀你,是孔顺!是孔顺指使我做的!”
“余先生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
“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真是孔顺指使我杀你的!”
“余先生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早知道是孔顺指使你干的。”
余庆眼睛倏地睁大。
“比起这件事,我更想知道,x酒店安保措施如此严格,你是怎么把水果刀带进去的?”
余庆吞咽一口,“我买通了安检队长。”
唐昭背着手站在原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给了那安保队长五百万,又借用以前的人脉帮他全家办理了A国国籍,帮他们全家移民。”
唐昭:“还有呢?”
余庆摇头,“没了,就这些!”
唐昭也不跟他废话,转头看向黝黑男人,“有劳。”
黝黑男人拎起棒球棍大步上前,仓库里很快就响起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余先生,我没有多少耐心”,唐昭看着自己昨日抽空做的美甲,“你这样嘴硬,让我很不爽。”
余庆声嘶力竭大喊,“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那安保队长背后是谁?”
余庆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儿慌张,正要继续嘴硬,后脑就重重挨了一棒,顿时脑袋嗡鸣。
黝黑男人随手擦掉棒球棒上的血迹,“余先生,我好心提醒你,这里是Y国,不是沪市,人命在这里连一津巴布韦元都不值。”
“何况你还不是Y国人,说白了就是黑户,让你消无声息消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黝黑男人薅起余庆的头发,让他看向远处的大海,“那海里,葬着不知多少像你这样的人。”
唐昭给他甜枣,“只要你说出那安保队长背后之人,我可以给你出具谅解书。”
余庆目光一颤,“你,你说真的?”
“咱们交手这么些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言而无信?”唐昭弯下腰与他视线平齐,“只要你将所有知道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并愿意指正幕后指使你的人,我便给你谅解书。”
若是能不用坐牢,谁愿意远走他乡?
余庆几乎瞬间就下定决心,“那安保队长是,是费控的远方舅舅!”
唐昭目光一凝。
“费控与孔顺早就暗中有往来,我也是在孔顺找上门之后才知道的。”
“在我动手前最后一次去孔顺家,我们正在商议动手的细节,因为孔顺非常强硬地要把动手的地方设定在x酒店,我和他产生了强烈的分歧。”
“我越想越害怕,甚至萌生出放弃的念头,孔顺逼不得已,将躲藏在书房里的费控请了出来,那时我才知道,费控与孔顺根本不像表面上那般水火不容。”
余庆说着轻蔑地瞟了唐昭一眼,“唐总恐怕也不知道,费控的妈妈曾在孔家做了五年的保姆,费控小时候经常出入孔家,是孔顺的狗腿子。”
“呵!”唐昭气笑了,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有了费控和他远方舅舅的帮助,我很顺利地揣着水果刀进了酒会,在刺杀你之后,在费控远房舅舅的指挥下趁乱逃出x酒店,一路开车到了港岛,后面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唐昭:“都记下了吗?”
苏悦颔首,用便携式打印机将余庆的口供打印出来。
黝黑男人拿刀割断绳子,按着余庆的手指蘸着后脑勺上的血迹,在口供上盖了手印。
苏悦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微信传给唐氏集团的首席大律师。
“走吧!”唐昭率先向外走去。
余庆瞪大眼睛,“唐昭,你说话不算数!”
唐昭回头,眼神询问。
余庆在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下,气势顿时弱了下来,“你,我要跟你一起走。”
苏悦白了他一眼,“你有护照和身份证吗?”
余庆摇头。
“没有护照你怎么坐飞机?”苏悦骂道,“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再多事姑奶奶自掏腰包多加五百万让他们再揍你一顿!”
余庆缩了缩脑袋,目光一直注视着唐昭和苏悦的背影,直到二人上车离去。
“走吧!”黝黑男人踢了余庆一脚。
余庆浑身疼得厉害,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走了。
“能不能扶我一把?”
“扶你?”黝黑男人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老子扶你?”
“要扶你也行?给老子一百万,老子让人抬你上车!”
余庆手中哪有一百万?闻言只好勉力站起身,跟在黝黑男人身后,呲牙咧嘴直抽气。
“唐昭给了你们多少钱?”
“怎么,想跟着老子干?”黝黑男人上下打量了余庆一眼,“就你这满肚肥肠、一肚子阴酸坏水的下流胚,老子可看不上!”
“老子奉劝你一句,别打老子的歪主意,否则老子打断你的三条腿!”
余庆夹紧双腿,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被推搡着上了后备箱,余庆蜷缩着身体,心里将孔顺费控咒骂了几万遍。
等余庆再次坐上破烂生锈的铁船,跨越茫茫南海,再次踏上港岛的土地时,险些泪流满面。
他这风里雨里经历这一遭,还挨了一顿毒打,真是何苦来哉!
说来说去,都怪孔顺和费控,不将他们二人按死,他就不姓余!
唐氏集团大楼,总裁办公室。
“通知所有董事,明天下午一点,召开董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