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九龙寨。
狭窄逼仄的房间内昏暗阴沉,只有烟头上闪烁的火星昭示着有人生活在这里。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艹!”余庆大骂一声,将手里的烟头狠狠扔在地上,抬脚重重踩上去,来回碾磨。
“妈的,狗日的孔顺,利用完老子就扔,当老子是垃圾不成!”余庆冷笑,“幸亏老子留了一手。”
他说着从外套兜里掏出一只录音笔,打开随便录了一段,通过微信传了出去,然后放下手机,坐在沙发上呼啦呼啦吃泡面。
一碗泡面还没吃完,刺耳的电话铃声就响起,余庆拿起手机,一见那熟悉的手机号,嘴角得意上挑。
“喂!”
“余庆,你他妈的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提醒一下孔先生,咱俩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这边船翻了,孔先生也不能好好待在船上。”
“你有话就冲我说,发给我女儿是什么意思?”
“孔先生这是恶人先告状了?老子打了你多少个电话,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你接过吗?”
余庆说着火气也上来,一脚踹飞临时当做茶几的板凳,没吃完的泡面连汤带水洒了一地。
“我正忙。。。。”
“忙?忙什么?忙着处理集团公务?”余庆简直要被笑死,“孔先生,跟我你就没必要说这些面子话了吧?”
“你是唐氏集团第二大股东,如今唐昭死了,唐氏集团稳稳攥在你手里,你想怎么收拾唐昭手下那帮人不成?非要赶在这个紧要关头?”
“还是在孔先生心里,我余庆的死活不值一提?”
余庆喋喋不休,将这段时间的恐惧与怨气尽数发泄出来,电话那边数次想要说话,愣是没找到一丝儿插嘴的空档。
余庆最后放狠话,“老子告诉你,老子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说完了?”电话那头冷冷问。
余庆冷哼。
“老子还没他妈骂你,你倒先骂老子?”电话那边怒意简直要化为实质,“你不是说保证万无一失,那为什么唐昭没有死?”
余庆一愣,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唐昭没死!唐昭没死你听清楚没有!”
“不可能,我那一刀捅进她心脏,绝没有生还的可能”,余庆不相信,“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骗你?”电话那头抬高音量,“不信你上网看看,唐氏集团官网都已经出了公告!我派去的人亲眼看着唐昭从医院里活蹦乱跳出来的!”
余庆顾不得孔顺在电话那头的怒骂,双手颤抖地搜索唐氏官网,上面赫然写着声明-“唐氏集团董事长唐昭已脱离恢复出院,不日将返回集团“。
啪!手机掉在地上。
余庆双眼满是惊恐,怎么办?怎么办?唐昭没死,以唐昭那女人的狠毒心思,掘地三尺也会把他找出来,狠狠报复回去!
余庆想着这些年与唐昭在商场上交锋时唐昭的手段,害怕的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手忙脚乱捡起手机,“孔顺,你现在立即想办法送我出境,我不能再待在港岛了!”
“行,我现在就联系走私船送你出海,这几天你藏好,千万别被唐昭抓到!”
电话嘟一声挂断。
余庆靠着墙瘫在地上,张着嘴大口呼吸,仿佛一只被打捞上岸濒临死亡的丑鱼。
两天后,深夜。
一辆摩托车穿过九龙寨狭窄的街道,一路极速到了海边。
余庆从兜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将人打发走,然后顺着导航沿着岸边疾跑,直到跑到一处岛礁旁,倏地听到一声:
“可是余先生?”
余庆被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那人赶忙解释,“我是孔老板吩咐来接余先生的,请问您是余庆余先生吗?”
“我是!”余庆大喜,赶忙应道。
“余先生请上船。”
锈迹斑驳的铁船在宽广的海面上不断摇晃,余庆扶着那人的手上了船,找了个角落坐下。
船很快驶离海岸。
余庆往来乘坐的不是豪华游轮就是精致游艇,何时坐过这样的破船?没一会胃里就翻江倒海,连连呕吐,差点连黄胆都吐出来。
两人这样昼伏夜出,在第三天凌晨终于海港。
“余先生,咱们到了。”
余庆睁开双眼,看着这陌生的地方,下意识问,“到A国了?”
船夫笑得腹肌都在抖动,“余先生可真会说笑,咱们这小船怎么跨越太平洋?”
“那这是哪?”
“Y国”,船夫搀扶着余庆下船,“孔老板请余先生在这休息,我去联系前往A国的渡船。”
余庆点点头,在海港附近随便找了家饭店垫了肚子,然后便在岸边焦急地等着。
没过一会儿,船夫就领着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走来。
“就是他?”
“对!”
“行,放心吧!我定给你办的不留一点痕迹。”
“那就多谢兄弟了。”
余庆虽然不太懂他们Y国语言,但说个thank you还是没问题的。
黝黑的男人嗤笑一声,跟着船夫比了个手势,就带着余庆走了。
余庆低着头,借着鸭舌帽遮挡住半张脸,但同时,鸭舌帽也遮挡住他大半的视线,以至于他没注意到,港口其他人在看到黝黑男人时,下意识避开的动作。
两人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待余庆反应过来不对时,四周已经见不到一个人了。
余庆狐疑地停住脚步。
“你要带我去哪?”
“去哪?自然是去你该去的地方”,皮肤黝黑的男人一笑,“有人要见你。”
“谁?”
“你去了就知道了”,黝黑男人笑。
余庆转身就跑。
黝黑男人腿长步子大,几步便追了上去,一脚踢在余庆背后,长腿一弯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余庆背上。
余庆大喊,“救命!”
突然,一辆越野车停在两人身边,车门拉开,三个黑衣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老大!”
“将人绑了押上车”,黝黑男人将余庆扔给来人,转身上了车。
余庆被捆住手脚堵住嘴,塞进了后备箱。
越野车轮卷起沙子,转瞬间消失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