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的是,小厮不但没将宝玉请出来,还带来了一个十分糟心的消息。
兰儿初听之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想着兴许是最近奔波上火,不然为什么耳朵会听见如此离奇的消息。
“你再说一遍,我二叔去哪儿了?”
小厮微微抬头看他一眼,“爷,话是倪二家里人说的,说宝二爷去了兴记酒楼。”
“还说,还说宝二爷和倪二近来常往那处去,爷要寻他的话,沿着这条街走到头,往右拐第三个就是。”
兰儿知道自家二叔从小被老太太、太太以及府里人娇惯着长大,行事离经叛道惯了,但是他再是有心里准备,也没法子接受太太头七未过,二叔就不守母孝,放纵自己整日饮酒吃肉。
“呵,白费了太太往日对他的好。”
小厮柳生看他气得不轻,脸色都有些发白了,知道这是真的动了大气,赶紧拿话岔开宝玉的事情。
“爷,那咱们可要打道回府?奶奶还在家里等着咱们回去呢。”
兰儿冷笑,“走什么,既已到了这里,白跑一趟岂不太过可惜?”
“不如咱们也去酒楼开开眼,也好见识见识我二叔‘不拘小节’、‘名士风流’的做派。”
柳生有些犹豫,“爷,酒楼进去倒是不难,只是您带着酒气回去的话,奶奶那边儿…………”
言语之间很是犹豫,主要之前双喜办事不利被惩治的例子就摆在那里,由不得他们这些小厮不谨慎行事。
要是自家爷有哪里不满,兴许还能看在往日殷勤的份儿上得个从宽处置,但要是奶奶有不满,那可真是丁对丁、卯对卯,半点儿不容私情的。
如今自家这位爷被宝二爷的举止气昏了头,他的头可没昏,奶奶的头脑就更不会昏了,要是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后,再把他们主仆罚一顿,可就太冤枉了。
兰儿摆摆手,“我们事出有因,我娘会酌情的,不用太过担心。”
他身边这些小厮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害怕他娘,每每听见都要闻风丧胆的程度。
不过这么多年来,他们娘俩就这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这些小厮更加忠心兰儿不说,行事上也更加谨慎了不少。
“再说了,还有我呢,不会叫你挨罚的。”
柳生得了准话也就放心了,开始细致地替兰儿思虑进酒楼的准备工作。
“爷,您身上穿着的这身孝衣做别的事还好,要是进酒楼就太显眼了。”
“万一有人撞见,正好认出来是您,嘴里再传出来什么不好听的话,伤了您的名声就不好了。”
“要不咱们找家成衣铺子?”
兰儿点头,两人找到成衣铺子,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行头,才往倪二媳妇说的酒楼去。
因着兰儿不好出面,有事都是柳生张罗,“掌柜的,我们要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和两碟子点心。”
说这话,从袖里掏了一块银子放在对面人的手里,“听说咱们酒楼来了个大人物,我们也想见识见识戏文里贵人的模样和做派,还请掌柜的行个方便?”
掌柜的拿着银子手一翻,银子便已落袋,“客官放心,保证让您不虚此行。”
来看猴的人多着呢,近来他们酒楼生意都好了不少,这位过来看个稀罕也是正常,嗯,行事也得体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