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景手中的筷子应声而断,“看来,袁云川想要将计就计,借此机会入宫呢。”
萧玉京脸色不太好,“帮助袁云川的人,必然也是盼着你我死的人。”
袁云川对温仪景并没有任何情意,甚至当年是被温仪景所威胁。
如今袁云川没死,温仪景这个太后却改嫁,事情怎么想,都有些尴尬。
“只是,他入宫是想做什么?难道真的想夺走袁青冥手中的权利吗?”温仪景真的想不通,除了权利,袁云川还能有什么目的。
她和袁云川没有感情。
袁云川如果真的爱袁青冥,不会闹这么一出,
必然就只是为了权了。
可是在她眼中,袁云川也着实算不得聪明人。
多半也是被人利用,做了夺权的傀儡。
最终的目的,或许还是要除掉她。
“长离那边,动作要快一点才好。”温仪景轻声说,随后转头朝外喊道,“素商。”
“夫人。”素商放下筷子,连忙从隔壁房间跑了过来,“夫人,怎么了?”
“立即飞鹰传信给陈玄,郑家余孽的动静,要闹得再大一点。”温仪景吩咐说。
“是。”素商道,刚要转身,又不由回头问,“要不,让我哥丢了剑门关给他们?”
“卓元良是我哥的恩人,如今卓元良出事,我哥心情悲痛,无心应付敌人,丢了城池,成了郑家余孽的俘虏,也很合理。”素商提议道。
反正,陈玄平日里也没少往剑门关溜达,和薛飞兄弟情很深。
“我觉得素商说的有道理,一个郑家余孽,或许不足以让那些人忌惮,可若是丢了剑门关,他们或许就会发现你的重要性了。”萧玉京附和素商的提议。
不来点狠的,那些人都觉得温仪景已经没用了。
温仪景却并不是很赞同,“一旦剑门关失守,朝廷必定会派人讨伐,到时候必然又会有无辜的伤亡。”
保命的办法有很多,踩着别人的尸首向上,并非她所愿。
“先以郑家余孽之名将人拖住,若这边实在顶不住,便也只能如此了。”温仪景道。
“抱歉,是我太激进了。”萧玉京抱歉地说。
纵使知道温仪景和袁云川没有任何夫妻情谊,却只是想到袁云川曾经也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妻,心中便有些不痛快。
素商见状,连忙出去传信了。
温仪景轻轻拉住萧玉京的手,“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也要相信我,一个袁云川而已,必然不能让他掀起太大的风浪。”
萧玉京定定看着面前的人,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严肃且认真地给他安全感。
不是过往那些调戏哄人的情话。
念头刚起,萧玉京的大手已经快一步先反握住了她的小手。
很快,兖州也传来消息,老城主袁云川出现在了卓元良的葬礼上。
那边哭的也是情真意切,而且还是老将杨宗旭自己冲上去的。
“老城主?您还活着?”杨宗旭看到人之后,情绪彻底失控。
其余东昭城的老人随着杨宗旭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也全都呆愣当场。
“老城主?”冯德昌也没忍住上前一步,“真的是您吗?”
男人淡定的点点头,“是我,我也是听说老卓出事了,所以才……来送他最后一程,没想到你们都还记得我。”
场面里有一瞬间的分不清主次。
大家一时间不知道这到底是卓元良的送殡,还是袁云川的复活。
卓禹看向自己身边的大舅舅。
岳劲没有那么激动,只是疑惑地看着场中的中年的男人。
时间过去了太久,他已经快要忘记袁云川的样子了。
可是这样远远看过去,那个中年人,却又和自己记忆里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舅舅,老城主是谁呀?”卓禹忍不住凑过去小声的询问。
七天的时间过去,卓禹已经接受了自己亲爹已经死去的事实,在学着掌管卓家的这几日里,悲伤的情绪也已经散了许多。
“东昭城以前的主子,袁云川,也就是当今圣上的生父,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三年前人已经身中剧毒不治而亡了。”岳劲压低着声音说。
披麻戴孝的卓禹又看了过去,“难怪我觉得他和陛下长得还挺像的。”
偏殿里,一直都假装悲伤的不能自已,多次昏厥的岳婉秋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探头看了出来。
那一眼,看得她也是心惊肉跳,连忙退回来,担心地看向长离,指着外面,无声地说,“袁云川……”
长离微微蹙眉,纳闷地看了出去。
“难道这就是袁云川想到自己重回众人视线的办法?”岳婉秋跟过去,小声地问。
“或许吧。”长离淡淡地嗯了一声。
灵堂里,袁云川依旧被几个人围在中间,所有人几乎都忘了今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见过的都凑上去想要许久,没见过的都好奇地询问自己旁边的人。
“有些人,连死了,葬礼都办不安生,这都是拜他的好主子所赐。”岳婉秋嘲弄地扯了扯唇。
没什么兴趣地重新坐了回去,心里却快速地盘算着。
“谁说不是呢。”长离赞同地点点头。
“长离姑姑,袁云川的事情太后娘娘已经知道了,她是个什么态度?”岳婉秋小心地问道。
她已经将自己的把柄交到了温仪景手中。
害的卓元良死的侍妾,她本也许诺了对方事成放人走,如今干脆直接将人送到了温仪景手中。
不过在摸不清温仪景具体态度的时候,她也不敢太放肆。
“你有什么打算?”长离直接问道。
岳婉秋想了想大着肚子的太后娘娘。
以着她那样高贵的身份,还愿意大着肚子去冒险生子。
一来是她自己真的很喜欢孩子,为着她自己。
二来,便是她在乎孩子的父亲,为着这个男人了。
太后娘娘能将萧玉京随时带在身边,可见是有几分宠爱……
至于年纪大又不如萧玉京好看的额袁云川……
如今肯定是碍了太后娘娘的眼。
心中快速分析过后,岳婉秋朝着长离笑了笑:
“卓元良好歹也是一州刺史,死于马上风实在是有些丢人,而且对我儿子以后的发展也很是不利。”
卓禹算是个心大的,且完全的男权思维。
这件事情更责怪那两个女人勾引他的父亲,却丝毫不责怪他的父亲好色贪杯。
不过不管怪谁,卓禹在兖州,出门在外都很丢脸。
岳婉秋如今对自己这个儿子多有不满,可现在有别的机会,她便也想为卓禹再谋算一二。
长离点点头,“夫人所言极是。”
“袁云川消失多年,却在卓元良的葬礼上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或许,早就盼着这一日了。”岳婉秋轻声说。
长离挑眉,“可是,他是老城主,如今身份已经揭开,冯德昌那群人肯定都会护着他,想给他泼一盆脏水,并入容易啊。”
“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人,突然冒出来,不觉得很诡异吗?万一是假的呢?”岳婉秋冷静地说。
听到长离这么说,她心中也就有谱了,太后娘娘这是不想留袁云川的命。
“你看,他和十三年前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人怎么可能不老?”
“便是太后娘娘这等被岁月优待的人,身上都能看出历经风霜的稳重。”
“可如今出现的这个袁云川,却几乎和当年一样。”岳婉秋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