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齐霖常去顾家复诊,但已经不搭理顾廷烨了。
后者想死缠烂打,但又怕和上次一样让事情更糟,总是用渴望充满希冀的可怜眼神巴巴望着他。
齐霖直接把他当空气,顾廷烨懊恼得以头撞墙,又开始拈着针缝起了绢娃娃。
不过他倒没有真的送曼娘孩子们走,而是用了缓兵之计,每天僵着脸对顾偃开说些让人掉鸡皮疙瘩的话。
顾偃开很不适应,但心里是高兴的,两人暂时熄火。
……
乾元节
官家在宫中设宴,宗室亲贵,文武百官,外国使臣皆聚在集英殿献礼贺表。
官家心中冷哼一声,辽使一如既往的讨人厌,又在求玉郎的画像,一年两张。
不给,他们就自己偷偷画。
可恶的耶律洪基,至今还在觊觎他的玉郎。
辽使痴痴地看着齐霖,心道大宋皇帝吃得真好,这般美人他天天都能看。
真不怪自家陛下念念不忘,他们也难忘啊。
随着齐霖的容貌逐渐长开,出使宋国前,使臣的人选他们都得先“打”一架。
就为了目睹第一美人的风采,连画像,他们都会在途中多描摹几份收藏或拍卖。
“大宋皇帝陛下,今岁乾元节诸国同贺,圣寿绵长,我主道宗陛下感念两国邦交,特嘱臣奏请。”
辽使上前行了一个礼,官家随意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辽使露出一个笑容:
“待秋日天安节将至,愿请贵朝国公之子齐霖亲赴上京,以全两国修好之仪,恳请陛下应允。”
天安节,是耶律洪基的生日,大宋也要每年派使臣去贺的。
宴会氛围陡然一变,诸大臣王公脸上的笑全没了,一个个扑克脸阴森森地盯着他们。
虽然齐霖为人放肆,平时在朝中常常被他们拉出来数落其言行。
但数落归数落,那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啊。
就连他罚了令国公的世孙,令国公也不生气,还说罚得好,让令维长长记性。
打量他们不知道北朝在想什么算盘?
年年来,年年要画像,什么心思,还用多说吗?
他们玉郎生得好,汴京都嫌没看够,还去北朝?
什么出使贺诞,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去了就给扣下不让回了,按头当驸马了。
“臣以为不妥,齐霖年未及冠,又无官身,恐难当此任。”
辽使立刻反驳,举起我看行的大牌:
“此言差矣,昔年甘罗十二岁拜相,岂因年少无官而废才?齐公子使辽是客,我大辽必定以礼相待。”
不管他怎么说,官家也是觉得不行。
那耶律洪基从前的霸道嘴脸他还记着呢,玉郎去,不就是羊入虎口。
他正要拒绝,却听到一声慵笑:
“谢诸位相公美意,常听闻辽地千里林海,万里草原,我可喜欢得紧啊。”
辽使一听,眼睛都亮成琉璃灯了,大喜道:“正是正是,齐公子若来,大辽风光任君游赏。”
“玉郎……”官家摇了摇头,“父母在,不远游。”
“那我带上父母一起游,不就行了。”齐霖手一摊,笑得满室生辉。
“还有谁舍不得我,不若大家都去吧,啊,我这个人,爱热闹,北朝不介意我多带几个朋友吧 ”
齐霖看着辽使一脸期待地问。
后者更开心了:“那又何妨,我辽人最是热情好客!”
齐国公忙扯了一下儿子的袖子:
“还请官家勿怪,小儿无状,都是臣宠坏了他,回去必定严加管教,一切事宜皆由官家圣断。”
官家露出无奈的笑容:“玉郎还小呢,有什么可管教的,朕看他很好,你不要责备他,至于使辽之事……”
他看过去就见那少年掀唇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丹凤眼瞥了一眼辽使又流转回来,猝然百花齐放,叫人心颤。
官家一顿,抚了抚胡须:“……容后再议吧。”
宴席散后,官家照旧留了齐霖在宫中小住。
他已经猜到了这小子的想法,表面出使辽国,实则是考察辽国边防,好伺机出兵。
“朕只恐他将你扣在辽国,逼迫你委身啊。”
齐霖却笑:“真要如此,那再好不过,不仅师出有名,还能里应外合。”
作为大宋顶流,他的“粉丝”遍地跑,北朝若敢扣留他,大宋子民必然愤怒。
口号他都想好了。
“围辽救亲,吊民伐罪,收复燕云。”
官家叹了一口气:“何必让你卷入?”
齐霖疑惑道:“不是你们说的,好男儿当志在四方,建功立业吗?”
官家摸了摸他的头发:“那还说先成家再立业呢,你的家呢?”
“这呢。”齐霖啪叽往他身上一倒。
官家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小猢狲,惯惹人爱。”
……
官家向来好脾气还宠孩子,连皇帝之位都愿意拱手让人,和某个“雍”完全不一样。
既然齐霖真的想去,他便同意了这事,只是距离天安节还有四个月,恐生变故,还未公布。
然而齐霖的“朋友圈”都炸开锅了,不光是他父母天天劝,平日更是门庭若市,一大堆友人上门来,有劝的也有支持的。
齐衡顾廷烨他们都是支持的,年轻人嘛,有冲劲。
既认准今年为战,战前准备就悄然涌动了起来。
齐霖带着他的骑兵南下剿匪去了,让他们开开刃,什么山匪水匪起义军,全部收拾了一遍。
四个月时间悄然而逝。
期间,顾廷烨和盛长枫参加了制科考试。
实惨的是,这一届制科也是神仙打架,不仅王俊民参与了,苏轼苏辙章衡章惇也参与了,又是龙虎榜。
制科比科举层次更高更难,过了科举可能就从个县令当起。
但过了制科就是在证明自己的实力,将成为重点关注人才,得到重用,能帮助他们更快跳过基层,靠近中央高官序列。
因此,那些从前已经进士及第的官员也会再次参考。
而制科录用人数极少,顾廷烨凭实力中试了,制科入第四等,授从八品将作监丞。
但长枫再次落败,有些丧气。
盛竑也没怪他,咋怪,同期考生里有两任状元郎,两苏两章,今科进士榜一半都去了,还有些因病耽搁科举的学子,简直是优中选优。
他自己去考都未必能考中,更何况长枫呢,再沉淀三年吧。
长枫见父亲不骂他而是安慰他,瞬间感动了。
反倒是回到林栖阁,听到母亲妹妹责怪他没本事,给他们丢脸,让他十分不忿 。
……
七月末,天安将至
官家任齐霖,章衡为正使,王茂,郭逵为副使,前往上京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