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培风没听懂她的话，“暗处？”
左如今：“我怀疑慕川的背后还有其他人指使，从上一次柳既安出事，到循礼的婚宴上新娘被人掉包，我们一直是兵来将挡，从来没有一次能主动压制对手。这次我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却不想这个人直接舍去了慕川的性命也要置我于死地。”
左培风半嘲讽的“哼”了一声，“能让你吃这么大的亏，看来对方不是一般人啊。”
左如今并不在意他的阴阳怪气。她自己也有些好奇，她这些年来无论阴的阳的招数都用过无数，还真是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背后的人，果然有两下子。
她直了直后背，“越是这样，我倒是越想跟这个人斗一斗了。”
左培风：“你还是先把眼睛治好吧。”
连顾突然开口：“我想到了一些可能会影响你眼睛的法术，但要先回隐雪崖找师父商量才行。”
左培风很顺口的接到：“师兄放心去吧，有我在这儿，一般的妖魔鬼怪也伤不到她。”
连顾点头，“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
他又用力握了握左如今的手，“不必忧心，等我回来。”
左如今：“好。”
几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连顾很快离开，寝殿里只剩下左如今和左培风姐弟。
方才还从容镇定的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过了一会儿，左培风开口问：“我来的路上，见司使府挂了白灯笼，是有谁出事了吗？”
“小五。”
左如今看不到左培风的表情，但听到他呼吸一滞，“余小五……没了？”
“嗯。”
只这一个字，她眼睛又重新湿了。
左培风的语气也小心了一些，“也是因为前一日的爆炸吗？”
“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如今轻轻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左培风对左临星，或者说对慕蝉露的事还一无所知。
他至今还在苦苦寻找自己的姐姐。
左如今看不见他，只能尽量将自己的脸转向他的方向，“我有一件事，一直不知道如何对你说起。”
左培风几乎瞬间就猜到了什么，“你……有我姐姐的消息了？”
“不算有消息，但关于星儿，我的确并非一无所知。我想，你也该有权利知道这些真相才是。”
“你果然一直在隐瞒我？”
左如今：“隐瞒了一些，不过你可以先听我说完。”
左培风语气中的怒意稍微消减了一点，“那你说吧。”
左如今睁着她那双目光涣散的眼睛，开始从头说起左临星的遭遇。
从当初左临星偷听到左蹊的说话，到她偷偷逃婚，遇到慕蝉露，被换了脸，再到后来与方循礼成亲却被人掉了包……
左如今讲到最后才发现，星儿逃婚这短短一年的时间里竟经历了这么多曲折和苦难。
她说了很久，等到一切讲完，安静的等着左培风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左培风才开口：“所以，上次在宫里，那个救了你的慕蝉露，其实就是我姐姐？”
“是。”
“可她现在依然下落不明，对吗？”
“连顾当时在山洞里没有找到她，这或许是好事，否则山洞发生那么大的爆炸，便是凶多吉少了……”她恢复作为城主的清醒，“连顾已经帮护城军的人挪开了山上的巨石，他们正在清点那山洞里的尸体，估计再等一会儿就会有消息送进宫了。”
等待实在是件煎熬的事情，左培风根本坐不住，又忍不住开口：“会不会她根本就没有被慕川抓走？她现在已经逃走了？”
“慕川是个谨慎的人，若是星儿逃了，他未必敢把真蝉露换过来。万一被人发现有两个慕蝉露，他的计划就露馅了。而且，真蝉露被换过来的时候，身上穿着星儿的喜服，那上面有方循礼下的追踪水，星儿一定在他们手上。”
提起方循礼，左培风咬了咬牙，“你这个三哥，也是个趁人之危的伪君子。”
话音刚落，门口谭霜通报：“禀城主，方大人求见。”
左培风直接站起身， “让他滚进来！”
谭霜依然站在那儿，一点反应也没有。
左如今：“让他进来吧。”
谭霜：“是。”
左培风语气凉飕飕的，“城主的手下调教得可真好。”
左如今没答他的话。
转瞬的功夫，方循礼已经进来了。
见到左培风在屋中，他也愣了一下。左培风却已经几步上前，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方循礼立刻明白，关于左临星的事，左培风已经全知道了。
他默默挨了这一拳，动也不动，任凭自己嘴角的血流下来。
左培风还要再打，却听左如今开口说话。她没制止左培风，也没说什么阻拦的话，却直接问方循礼：“循礼，你不好好安顿小五，怎么又过来了？”
她突然这样问话，左培风悬在半空的拳头便不好落下了。方循礼沉声回道：“薛原薛统领已经清点完了洞中的尸体，臣担心他知道城主现在目力受损，故而找了个借口，代他向城主汇报。”
左培风的语气有些忐忑，“可有我姐姐的尸体？”
方循礼：“并未找到小公主的尸体，但是找到了慕川的尸体，确认是他，绝无生还可能。”
左培风微微松了口气，原本举着的拳头也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更加担心了，“可若是这样，我姐姐还能在哪呢？眼下慕川已经死了，更不会有人知道我姐的消息了。”
左如今想了想，没有说话。
她那“好的不灵坏的灵”的直觉再一次出现：左临星不在慕川手里，会不会因为她已经在幕后黑手的手里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恐怕就更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