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顾:“他已经没事了,披花谷灵草丰茂,还有卫神医在,足够帮他调养好。”
左如今:“那你呢?你的损伤大吗?”
连顾看着她满脸关切的样子,突然想装一装,“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打哑谜了?”
连顾浅笑:“这次救柳既安,其实不算损伤,只是太麻烦,想要为他解困,就需得用我的灵气护住那两人一兽的神髓。可是对方设了个相生相克的圈套,这样一来,灵气本源都难免动荡,果然,连各处结界都跟着有了变化。”
他说着,轻轻叹了口气,“等天一亮,我又要回去洗髓了。”
“又?”左如今想到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所以你之前总会消失三五日,都是因为要洗髓?”
“是啊,洗髓,才能保得灵气至纯,结界才会牢固,只可惜,即便如此,也无法求得结界长久。”
“洗髓……很痛苦吧?”
连顾看着她,“你为何会这样觉得?”
“我最初见你的时候,你的灵气封印在玄石鼎中,应该就是为了洗髓吧?也就是说,洗髓的时候,你并无灵气护身,而是以凡人之躯承受,怎么会不痛苦呢?”
连顾的目光软下来,“可大多数凡人,生来不都是要受苦的吗?我已经很幸运了……”
“大多数人都要受苦,也不表示吃苦就是理所当然的,若是人人甘愿吃苦,那你还守护四境做什么?直接一盘散沙得了。”
连顾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我是不是又被我师父骗了?”
“你师父就是欺负你老实,换了我,我跟他论上个三天三夜,”城主忿忿不平。
“其实,我师父有许多话我都分不出真假,但我还是知道,他是为了我好。”
左如今:“你该不会是真被他骗傻了吧?”
连顾摇头,“因为他从不会阻拦我来找你。”
连顾再次伸手抱住了她,“我师父觉得我是个无药可救的榆木脑袋,但你会给我希望,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左如今的头靠在他肩窝里,“要是这么说的话,他老人家还算有眼光。”
“我也很有眼光啊。”
城主非要争个高低,“那这么说的话,还是我比较有眼光……”
她说着话,声音就慢慢低了下去。
这几日担心连顾,一直绷着根弦,这会儿见他平安无事,心里松快了些,人也就乏了,靠在连顾身上半梦半醒。
连顾低下头,在她脸颊轻轻蹭了蹭。
夜色安谧,书房外有人无声走近。
是左培风。
谭霜上前一步拦住,“小少主深夜来见城主,可有要事?”
“我师兄……顾先生是不是回来了?”
谭霜点头,“是,顾先生在和城主说话。”
左培风犹豫了一下啊,还是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看来师兄无恙,我也就放心了。烦请谭护卫转告城主和师兄,我先行一步,就不和他们辞行了。”
谭霜:“需要属下进去通报吗?”
“不用。”
左培风说完,再没停留,直接转身离去了。
屋中的左如今并没有睡多久。许是心里还装着事,她很快又醒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下,你的灵气动荡,那个利用柳既安的人肯定已经知道了,他一定会想办法破除结界,会不会对你不利?”
连顾也已经冷静下来,“对方应该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才会这样做的,可他们若真的想动手,要么是等到半年后,要么是想办法杀了我。”
左如今听到“杀了我”这三个字,眉心不自觉的紧了一下,连顾用指腹把她的眉心重新展开,突然露出一点骄傲的笑来,“若是他们敢直接来杀我,一切倒是简单了。”
左如今知道他说得到没错,凭他的本事和灵气,想直接了当杀了他几乎不可能,但蚀月族什么时候用过光光明正大的法子?
怕只怕……
“你说那缕清气在阿穗身上,那浊气会在谁的身上呢?”
连顾叹了口气,“崖上的师弟们也已经找了许久,却一直都没有动静。只怕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左如今想了想,“你之前说你有一个师弟是蚀月族的卧底,就是他害你如此,那有没有可能,蚀月族其实一直有眼线在隐雪崖,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连顾:“倒也不无可能。”
“倘若你这群师弟中真的还有内鬼,或许对方即便发现珠子亮了也不会告诉你,你早就已经与身带浊气之人错过,却还不知情。”
连顾听得后背都有些凉了,果然,在洞察人心这方面,左如今远比自己敏锐得多。
“可若是这样……”连顾凝神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目光一动。
左如今:“你想到什么了?”
“我在想,若是我们故意放出消息,让蚀月族以为,身带浊气之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我,他们会不会比我更急于想找到这个人,然后主动将此人送过来?”
左如今意外的看着他,“你从跟谁学的这么缺德的主意?”
连顾认真看着她,那意思:你说我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