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修罗卫指挥使进澜缓步近前来禀,“启禀殿下,邢如章手段狡猾,预料宫里之事未能如他所愿,并未再有所动作,卑职等在城郊十里外顺利缴获其手里未来得及撤退的三千私兵。殿下请放心,卑职已命人继续追查,至于那三千私兵已全数交由中军孙同知手里。”
萧承喝下碗里汤药,气色明显比前几日好了些多,对于追查邢如则手里私兵结果,他早有所料。
未及胜券在握,邢如则怎会轻易亮出底牌,区区三千兵马,恐怕是故意留给他们的迷魂阵。
“无妨,在父皇龙体康复以前,修卫罗协同左军都督在京中戒严,邢家的兵马总有一日会浮出水面。”
“是。”
待进澜退下后,端坐在旁边矮几前折复凑折的李太傅,悠悠叹了口气。
萧承闻言,回头恭顺道,“近来有劳太傅协助孤处理政务,让您老累着。”
李太傅摆摆手,将手里一封奏折扔到审过的折堆面上,说道:“五星子党羽日日上折为吕醇厚讨要说法,弹劾永安郡主府的折子,恐怕再难以压下,皇上龙体仍未见醒,老夫担心依眼下之见,吕家借机牵扯到殿下您的身上。”
宫里虽说压下了帝后身染天花之症,可萧帝迟迟不上朝,事情迟早纸包不住火。
萧承心下了然,扬起右手宽臂背身,眼底是与生惧来的无所畏惧,“孤深知太傅所言极是,这几日老三老四老五日日借机入宫向父皇问安,总归是瞒不住,倒也无妨。”
他说着,缓慢的跺了两步,继而道:“吕家刑部尚书的位置该让出来了,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孤等着他拖着残身进殿!”
李太傅微微一笑,见太子既已然心有成算,他放心地抿了口茶,“既如此,殿下该提前物色好官员人选。”
放眼前朝,萧帝手里的人马已悉数归附太子储君,培养新的党羽朝臣,慢慢收拢势力方能巩固皇权。
萧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在李太傅面前他一直保持着谦逊的姿态,拱手道,“太傅说的是!”
诚如太子与李太傅所料,帝皇身染天花之症还是传到了吕家耳中,失了右臂的吕醇厚阴沉多日的心情,如同拨开了一片晴天。
“消息可当真?”
面前的长子东城司指挥使点头,道,“是五殿下从宫里得来的消息,该不会有假,难怪连惠妃娘娘都禁足宫中,天花乃是不治之症,天底下未有能治愈天花的法子,想来帝后这一遭恐怕凶多吉少。”
“眼下如今,太子把持朝政,虽萧承贵为储君,可皇上病发突然,根本没来得及下传位诏书,爹您说,我们可能利用这一次的机会,顺利将五殿下推举上位。”说话的是吕二郎太仆寺少卿。
吕醇厚眼眸微眯,意味深长地想了想,须臾点头:“是机会却不可有半分马虎,想法子让五殿下仔细暗查,别是萧承故意放出诱敌的戏马,本君这个尚书怕是坐不久,最后的余力万不能白废!”
“是。”
几个儿子拱手应声,便准备退下。
不料,吕醇厚似想到了什么,唤住他们的脚步,“查实此事,一并将贺府拿下。”
他的断臂之仇,该是时想与贺家好好清算,据闻城里最先染上痘疹的人乃是贺家长子,到底是痘疹还是天花,这件事谁又在意真假。
吕家几个儿子闻言,恍然大悟点头直道,“是,爹。”
——————
与此同时,乾清殿昏睡近一月的萧帝再次呛咳出一口浓血,侍疾在旁的皇后吓得面容失色,连忙让宫人打来热水亲自为萧帝擦拭。
几名太医个个手忙脚乱,李熹再度红了眼眶。
萧帝原本雄壮的身子骨,眼下因病缠身几乎瘦脱相,实在让人心疼不已。
丞延原靠在外殿小榻歇一会儿,听见萧帝的咳嗽声,立马起身领着竹七近前。
皇后压着眼底的焦急,恳切道,“延哥儿,你皇舅舅不知怎的又咳血了。”
“是娘娘,还请让外甥给皇舅舅把脉。”
“好。”皇后起身让开位置。
丞延坐在软榻边握起萧帝的手腕仔细把脉,半晌过后,他面色平静的掀起萧面身上的薄毯,解开他上身的衣襟。
“竹七,银针!”
“是。”竹七打开主子专用的药箱,从里头拿出一卷皮革摊开在软榻边上,又倒了碗烈酒方便主子为银针消毒。
李熹极有眼力,紧忙端来一盏点烧的烛台,置于榻旁的小几上。
几名太医见状,小心翼翼的近前两步,仔细观摩丞延为萧帝下的每一道针法,重要的是记住其中的顺序和针停的时间。
不多会儿,萧帝上半身穴了十几根银针,便连天灵穴也落下一针,原本苍白的面色瞬间泛起了红晕,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滑落。
皇后在旁看得心惊肉跳,她固然相信丞延,也只坚信这孩子能救下萧帝。
约摸两刻钟后,丞延收回所有的银针,再次为萧帝把脉。
静谧紧张的气氛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纷纷盯着丞延的面色。
感觉到脉象的力道,丞延放心的收回手,起身向皇后施了一礼,“回禀娘娘,皇上体内的毒症已有所缓解,还需再调养几日。”
说罢,叮嘱一旁的几名太医,“此前开的方子,加二钱沙参和三钱麦冬,能更快的促进皇上体内天花毒气发出。”
“哎,好。”其中一名太医,连忙转身去偏殿吩咐煎药。
另一名太医欲言又止的看着丞延,“请教二公子,此方利于皮疾脓胞,可皇上的脓疮昨日已有所缓解。”
丞延点头,“正是昨日肉眼可见的缓解,让我们以为皇上体内的毒脓已经排出,不然,皇上今日也不会再咳出毒血。”
太医们恍然大悟,直点头受教。
皇后脸上稍稍露出笑容,拉过丞延的手,“好孩子,你皇舅舅不需多久能醒?”
皇后清楚,皇上再不醒来,恐怕好大儿一人顶不住前朝那些老臣的刁难。
“娘娘放心,皇舅舅便是毒症在体内压制久了,需要多些时日才能彻底清痊愈,好在皇上向来身子健朗,最多三日定能醒来。”
丞延话音一落,不说皇后悬着的心总算恢复跳跃,李熹和太医们都如蒙大赦般的松了口气。
【追更的友友,明天得去医院复查可能需要留院,后面更新的章节是废稿,倘若留院最多是一周时间,出院后立马更新上传,还望追书的友友别离开,彼时回头来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