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帝身染风寒月余迟迟未能见好,整个太医院能用的法子都用上,起初只是以为萧帝为国事操劳,又总是不听规劝养足精神,以至于风寒未能痊愈。
今早退朝回到御书房头疾又犯,不得已服用了太医院新煎来的方子便回乾清宫小憩,岂料,眼看到了午膳时候,李熹准备近前服伺他的宝贝皇上起身用膳,才发现萧帝脸上手背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且持续高烧昏迷不醒。
很快,太医署众太医全都聚集到了乾清宫,经院首诊断,萧帝染上了近来京城盛行的痘疫。
要说小儿染上水痘经过良医调理尚且能恢复一二,可成年人染上水痘是要了命的重疾,霎时间,众太医们个个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开方的开方,安排整座乾清宫禁严的禁严。
皇后母子仨赶来乾清宫时,李熹焦头烂额的吩咐殿外宫人依照太医吩咐,重新清理整座乾清宫,包括皇上常待的福宁殿以及御书房。
李熹在殿内听闻外边的脚步声,回头看见皇后和太子以及六殿下都来了,戴着面巾的他赶紧来到殿门内阻止皇后几人进入。
“娘娘,殿下。”
萧承心急道,“父皇如何了?”
“回禀殿下,皇上此时正值昏迷,太医正在想法子为皇上降下体温,说是体温下降皇上就能醒来,太医说皇上体内的痘疫比小儿染的还要严重,为防过了病气,奴才斗胆恳请娘娘和殿下暂且留步。”
萧庭担心的道,“儿臣想见父皇。”
这种时候,身为儿子哪还顾得上会不会被传染。
皇后深知萧帝眼下情况紧急,一旦帝皇染上痘疫的消息传出宫外,不说将引起轩然大波,整个前朝也会随之动荡。
哪怕她没经历过痘疫,也知道成年人染上此疾凶险万分。
皇后极力按捺下心思,冷静吩咐身后的竹心,“着人出宫前往贺府,向郡主身边的神医请来方子。”
“是,娘娘。”
听皇后这番吩咐,李熹想起郡主家的大公子前阵子也染上了痘疫,听说经府里的神医调理,病情已得到了控制。
李熹顿时心头一喜,记得当初皇后娘娘身中奇毒,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服用了郡主派人送来的解药,体内的毒就解了。
“太好了,有神医的方子,皇上定能更早醒来。”
李熹话音刚落,淑妃惠妃顺妃闻讯赶来,人还没来到乾清殿,哭声便已传了过来。
“皇上~,皇上~呜呜呜……。”
皇后顿时冷下了脸,“是谁把消息带给她们!”
李熹直摇头,吓得双膝一软,“娘娘,太医院诊出皇上病情,奴才便立马封锁了整座宫殿的消息,除了派人往娘娘的凤禧宫递话,便再没让人往另几位嫔妃宫里传话。”
想来,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宫人出了内应,李熹深知萧帝染了痘疫的事让几位嫔妃知道,消息定然封锁不住,尤其是朝廷几方党派必定会起内乱。
三个低头抹泪哭得艾艾戚戚的嫔妃,刚转身进廊下抬眼对上皇后的怒视,抽泣声瞬间卡在了嗓子眼。
惠妃壮着胆子带头上前,“皇后娘娘,臣妾听闻皇上他……呜呜呜……”
说罢又继续哭起来,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手帕都来不及擦。
淑妃和顺妃好不到哪去,纷纷附和表示自己对皇上龙体的担忧与关切。
皇后压着心底里的怒火,冷声道,“皇上好好的,用得着你们在这里哭哭啼啼,简直是晦气!”
三人哭声再次一噎,瘪着嘴抹着泪,心想,皇上生了这么重的病,她们做嫔妃的不哭难道还笑嘛!
这种时候,指定是谁哭得最大声,越能表示她们对皇上的重视。
太子萧承的脸色已黑如锅底,他双手背身冷冷瞪着几个女人,如若三人不是父皇的嫔妃,他已经下令治罪。
“皇后娘娘,臣妾也是关心皇上的龙体,听说皇上染的是痘疫,这可是要——。”
“放肆!”皇后怒声喝斥,打断淑妃的失言。
几人吓得一个激灵,惠妃再度不满的拧起眉头,“皇后娘娘,您这般未免过于专制,我们虽为嫔妾,却也是皇上的女人。”
皇后冷眼微眯,盯得惠妃一阵毛骨悚然。
“皇上的女人!”皇后轻笑了两声,说道:“你们心底里打的什么主意,是以为本宫不知,还是皇上他不知!”
被猜中心思的三个女人,内心不忿的抿着唇,可是在人前,皇后身旁的太子脸又黑得吓人,三人一时间敢怒不敢言。
“来人,好生把皇上的三个女人送回她们各自的宫里,今日皇上之事旦凡从宫里漏出一个字,从哪个宫里传出去的,本宫唯他是问!”
“是!”守在殿外的御前侍卫,应声哄亮近前。
顺妃最是胆小,这会子已是吓得腿软。
淑妃现在无所避讳,意图反驳几句,皇后比她更快一步的开口,“怎的,你们莫不是以为本宫治不了你们的罪!”
三人:……
惠妃思及宫外的娘家,腰杆挺直了几分,“皇后,您虽贵为皇后,可臣妾也是皇上的嫔妃,皇子的生母!”
“好一个皇子生母!”皇后近前两步,吓得惠妃刚升起的气势矮了半截,不安的后退半步。
皇后伸手一把掐住惠妃的下颚,疼得惠妃先前收住的眼泪再次滑落,“皇子生母又如何,皇上的女人又如何!无论是谁,胆敢生起半分谋逆我夫君江山之人,都该死!”
皇后口中最后一句话,立马杀去了惠妃和淑妃的气焰,吓得脸色大白。
她们是相信皇后敢背着皇上杀她们,毕竟她们见过皇后的身手,当初连最受宠的宸妃都不是皇后的对手。
“不想死,便老老实实的给本宫滚回去,不然,本宫会让你们怎么来到这世上就怎么消失在这世上!”
皇后警告的话无不明显,一旦她们有所心思动作,连带着宫外的娘家也会备受牵连。
哪怕此时内心再是不忿,淑妃惠妃顺妃显然不敢再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