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芳和宋东升回父母家看了最后一眼,把钥匙交给高歌请他帮忙照看,知道这边的分公司随便安排一人住在这里就行。夫妻俩没有停留,急匆匆逃往聚义村,仿佛那里才是真正的归宿。
母亲的态度令高歌难以置信,她竟然为孟玲的事情悲痛不已,知道儿子肯定会回来祭奠,就这么胸有成竹的等待着。见儿子和欧阳雪莲回来,起身慈爱地抚摸两人的脸,随之想起大儿子高进,也想起了小女儿高雅(婉儿),知道就是这双愚昧残忍的手,把兄妹俩活活给葬送。她愿意今后下十八层地狱受罚,但决不会因为罪孽而去寻死,她必须要好好度过每一天,把迟生的母爱全部倾注给儿孙。
保姆李姐每次见面都有新话题,将高歌拉进厨房告知,老太太现在是越老越明白,也是越来越讲究。这些天总是对着镜子细致梳妆,也总是重复唠叨:以前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呢?她是受过教育的人,可为什么像我一样也是活不明白?
高歌突然发现,母亲和孟玲有一个共同点,皆为口含金钥匙降临人间,可她俩拿着金钥匙偏要绕过幸福之门,一前一后走向灾难之路。区别在于母亲还有机会明白反悔,而孟玲则是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客厅沙发上,欧阳雪莲被母亲抱住宠溺,只有高歌看出是把她当成婉儿宠溺,老太婆纯属是能弥补一点算一点了,哪怕是幻觉也行。离春节不到两个月,母亲知道这次一定是个大团圆,提出跟他俩一同去聚义村,她很想大哥和嫂子(师父师母)一家人。高歌欣然同意,李姐饭后马上整理行装,姐姐高虹见弟弟急于离开,气鼓鼓地翻白眼,很有过去的婉儿味。没办法,高歌只能推迟一天,知道姐姐很想同行,可又放不下姐夫江伟。
高虹喜出望外,坚持要亲自做晚餐犒劳弟弟,母亲急道:“虹儿,弟弟难得回一次家,你就可怜可怜他吧。唉,也不知江伟是怎么和你过来的,吃你做的饭菜还能活着。”
李姐大笑,高虹黏着妈妈撒娇,母亲抱住她亲了一下,说:“都怪我,是妈没给你们一个好。”
因通知了姐夫江伟,整个下午李姐和欧阳雪莲准备晚餐菜,高虹帮忙是越帮越忙,被李姐赶出厨房。高虹告诉弟弟,孟玲的事情上了两次电视新闻,整个小区无人不知。奇怪的是很少有负面议论,也没有讥讽母亲的现象,反而是称赞高歌坚持离婚做得对,父子俩没有被连累。另一件事就是沈阿姨外孙女去年回家过春节时,因兴奋大谈公司的事,还有年底分红十分可观,被窗外路人听见,一大帮老邻居都知道了高歌混得不错,不仅把嫂子马月娥和侄儿带走去享福,还把沈阿姨外孙女、李阿姨的孙子安排了好工作,连保姆的儿子都去了京城,常家的小德也发了大财。
高歌不想介入此事,不然就会没完没了。吩咐李姐和姐姐多做解释,高歌只不过是一个普通打工族,没有他们说得那么玄乎。
晚餐时,姐夫江伟自嘲庆幸,他们一家没受到牵连,调侃高虹以前的冷漠也不完全是件坏事。几杯酒下肚,他主动谈起宋东升的事情。
“东升就算是没有孟玲这件破事出现,最多干完这届就会退休,他是真的厌倦了。我今年也委婉谢绝去省城工作,只想认真干完最后两年就退休。父母都不在了,以后留在德沅市也没什么意义,我和你姐已经商量好,到时候就带上妈妈和李姐去聚义村,总感觉那里才是真正的家。”
高歌非常理解两位亲姐夫,没做任何劝导。“哈,幸亏我做好了充足准备,芳草和齐圣章建房时,我就提出必须建一栋有七间卧房的平房,就算他俩今后有三个孩子,你们也住得下。你们哥仨今后就好好过吧,反正老家四合院和市区四合院都有你们的房间。姐,思思下个月就要生了,大嫂二嫂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你就少操点心,多关心关心姐夫的日常,有空就回家陪陪妈妈,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延生露大家都要按时服用。”
倍感欣慰的高虹知道替代不了妹妹婉儿,可还是爱靠在弟弟身上娇蹭,那种娇态欧阳雪莲都认为好看也好听。项峮和小德哥闻讯赶来见面,高歌知道分公司和广告公司都很好,没什么值得担心。项峮娇滴滴提出,后年就让女儿常娟去梅尔顿上高中,他们一家人就定居在炎黄市,儿媳妇潘楚瑶已答应一年后备孕。夫妻俩已把两公司一切都提前安排好,高歌也没什么补充的。
鉴于宋东升和孟芳刚去聚义村定居,高歌认为该过去看看情况,至少孟芳还需要安慰。顺道去学校陪孩子一天,新儿子魏毅的学习情况也该过问。
到达学校时,刚好是课间休息,孩子们见到爸爸、舅舅和叔叔的车停在家门前,一窝蜂的叫唤跑来。欧阳雪莲抱住高佳高妍左右亲吻,高歌逐个拥抱林碧玉、常娟、英英和众多孩子,再看向变化很多的新儿子魏毅。没想到沈秋怡也在这,估计是不放心魏毅,毕竟没多久就要期末考试了。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就安安静静在这里多陪伴孩子们几天。你看看我们家的孩子,一个个总是越变越好看,美死我了。魏毅,你叫爸爸时别再那么腼腆,他就是你的亲爸爸,有什么事和想法就直接对他说。”
魏毅反而是愈发腼腆,细声说:“爸,滑板和旱冰鞋都坏了好几个,下次来能不能带上新的?英英姐昨晚都摔了一跤。”
高歌大惊,拉过英英询问有没有受伤,看着紧随她的弟弟妹妹,感觉她很像以前的秀秀,顿时倍增怜爱之情。这丫头正如沈秋怡所言,愈显清秀婀娜,比以前的家珍还要好看。倒是常娟宛如项峮的复制品,怎么看都是活脱脱的俏皮样。
见休息时间即将结束,高妍亲了一口爸爸,要他从现在开始就想着她,还要接她放学一起去餐厅。欧阳雪莲被女儿逗笑,狠狠亲了她几下让孩子们回教室。沈秋怡拥抱儿子叮嘱几句便放手,欣赏着一群孩子欢快离开。
学校餐厅通过去年暑假改造增大了许多,愈显宽敞明亮,小学、初中、高中和教职就餐区秩序井然,虽有太多的欢声笑语,但一点也不显嘈杂喧闹。校长唐红是绝不会缺席这样的聚餐,紧挨在董事长身旁畅所欲言。
“我真是服了你们家的家教,孩子们没有一个因为你这个董事长身份而特殊化,劳动课都是认认真真,魏毅还协助生物老师现场教学。唉,学校现在什么都好,就是奶粉检测结果总是小问题不断,每月可是要消耗三吨呀。时间长了,小问题也会成为大问题。”
想到曹尚的乳品厂已开始奶粉生产,高歌马上给他拨通电话,该电话对曹尚而言真是及时,他正考虑找个合适时机与高歌商量聚义村奶粉销售之事呢。很快,唐红与曹尚就谈好此事,对方每月为学校和幼儿园提供四吨奶粉,全部为5公斤简易包装。虽然每吨价格增加2000多元,但品质的绝对保障还是值得。
接过电话,曹尚乐滋滋向高歌介绍,商业印刷厂已投入运行,效益十分可观。尚成集团目前又和广西来的两位老板达成制糖项目合作,已落实好两万亩土地种植甘蔗和兴建工厂,接触过几次的小林健一也成为了好朋友,在他的引荐下,计划合资建立一家轴传动助力自行车厂。还告知他那位神秘合作伙伴,已把家底全部拿出用来扩大尚成集团经营规模,他儿子占集团股份40%就行了。
高歌知道曹尚背后有这位神秘人物推动,但不得不佩服曹尚本人的眼光和行事果断,内心对尚成集团的未来充满肯定,也祝愿他越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