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美智子猛地看向高台上的众人说道:“本不欲与你们多说,但你们竟然跟我讲起军法来了?
1. 无证据——你无宪兵队审讯记录,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些人是藏匪,且检查过没有异样;
2. 非战区——竖河镇已登记为‘皇室附属地’, 军方搜查令须由宫内省与陆军大臣联署,你无此令;
3. 军属雇员——我现场签发,身份即刻生效,枪杀等于杀军属, 违反《军属保护法》第3条,可上奏天皇。”
她抬手,递给翎子一份折叠文书,让翎子打开。
翎子接过,立即展开第二份文书《皇室附属地登记抄件》(宫内省印、上海陆军部副署)。
“竖河镇地产已登记为“皇室观察员附属地”,军方无搜查令不得进入,不得对地内人员行使军法。”
“宿主,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系统刚回来就听到美智子这一番霸气话语,惊讶地问道。
美智子面无表情地回道:“我还没上报呢,一会儿你就让吉川去帮我解决这些后续。我这叫先斩后奏,等这些被当成功绩出现在东京宫内省记录的时候,就没人敢说我了。”
“你怎么确定这些会出现在宫内省记录里?吉川能做到这一步?”系统不相信美智子有这个本事。
美智子解释道:“吉川?不能,他做不到。但近卫家能,他们也非常乐意让这份功绩成为近卫家的荣耀。所以啊,只要吉川上报,近卫家就会帮我解决所有后续,而且绝不会多过问一句。”
“我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系统还是不相信。“怎么看都不靠谱。”与其说系统不相信美智子,倒不如说它不相信近卫家。
美智子却一点也不在意系统的态度,说道:“你等着看就好。”接着她目光落在系统地图上,说道:“对了,看到系统地图上我标记的路线了吗?你去让人把这个路线告诉季家,让他们尽快在那里设伏。
能解决多少就看他们的速度了。记住,每一波人必须得杀干净,东西也得全部带走。不要贪多。”
系统知道美智子的打算,她是怕季家暴露,点点头说道:“知道知道,我已经把季二爷给你的东西拿给他们看了,他们就是为着你也不会不上心的。我现在就去把路线图告诉他们。你还能拖多久?”
美智子略微思考一下,回答道:“一个多小时吧。你让他们动作快点。哦,快完事的时候让老陈他们也过来看看,顺便给季家过过明路,让他们在红方这边留个名号。”
“行,我再让季二爷他们给老陈留点东西,这样互通有无,关系更亲密。”
美智子称赞了系统两句,就让系统去布置了。
等系统走离开后,美智子才看向台上已经被震慑住的众人。她就那么看着,一句话也没再说,等着他们消化。当然也没理猥琐男刚刚的冒犯,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她得拖延时间,看着台下的人一个一个的签字。
台下,已经有人被说动,开始在文书上按手印了。美智子让侍卫二号在这些人的良民证上盖上“皇室劳务”的章印。
因为这人的举动,就好像是导火索一样,瞬间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一个又一个纷纷效仿,走到桌前,在文书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人群中刚刚的一男一女没想到必死的结局最后成了这个样子。女人凑近一些对男人低声问道:“怎么办?”
男人环视一圈,见没人看他们,这才说道:“不管怎样,这么多人能够活下来总归是件好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扶桑小姑娘似乎和其他扶桑人不太一样。我们先暂时配合她的安排吧。毕竟她的身份如此之高,说不定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助力。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再向上级汇报情况不迟。”
女人点点头,重新看向高台上的姑娘。
对普通人来说,一个手印能换来苟延残喘的活着,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至于以后是不是华国人,是谁的人,哪有活着重要。这便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们最为真实的想法。
还有一些人,他们虽然有些想法,但却并不坚定。这些人思考问题的方式更为单纯,他们只希望当下能够活下去。如果实在无法生存下去,逃跑也不失为一种选择。毕竟,换一个地方生活,又能有多大的差别呢?
他们并非没有考虑过与那些江抗的、游击队的人一同离去,但即便这些人说得再天花乱坠,又有谁能保证自己真的能够等到那个时候呢?
还有一部分人,他们可能是游击队或者江抗的家人,他们想得就更简单了。他们只求不要成为自己亲人的累赘就好。如果有机会,他们甚至还希望能够帮助亲人去观察一下这位扶桑姑娘是否心地善良。毕竟,他们实在太需要一个能够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美智子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她想要的就只是这些人活着就好。
猥琐男看着那一个个按下去的手印,一个个盖上去的章印,他手中握紧的武士刀一点点的放松了一些。他使劲咬了咬后槽牙,才下达命令:“枪…放下吧。”
高处,七挺重机枪依次下垂,枪口砸地,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直到这时,一直在一旁看着美智子和指挥部众人博弈的高桥营长,这时走了上来。他先是恭敬行礼后才说道:“观察员阁下,您收了这么多人,是打算要干什么?
这可是几百人,光是吃饭就要不少粮食呢!万一他们中间有……到那时可怎么办?”高桥故意把话说一半,小心地看着美智子的脸色。他再一次见识到了美智子的厉害,不敢不小心、
美智子看也没看高桥,目光仍然看着高台下面,还是回答道:“他们原来没有我的时候不是照样生活?现在不过是为我劳动,难道我还能饿死他们吗?
还有,我近卫家有的是人,难道还看不住这区区几百人?我手下的产业很多,不然我雇佣他们干什么?他们得给我创造价值才行。再说,帝国在前方战场需要大量的屋子和人力支持,他们这样也算效忠帝国了。”
高桥:……
两个小时后,竖河镇镇公所的大门挂上了“皇室附属地”的牌子。就此竖河镇的几百人都成了美智子的附属。谁也没反对。
-户籍迁入“皇室附属地”,原战区户籍冻结,原件留给美智子保存,附件上报;
- 美智子向尚海陆军部报告:“皇室仁政,已收容劳务工300名。”
-东京宫内省记录:1940-02-20,近卫美智子观察员,成功实施皇室劳务征召,无枪声。
为了不留后患,美智子在将相关文件附件上报后,又不动声色地从尚海陆军部悄无声息的将其拿了回来。只留下东京宫内省记录上的语焉不详的几句而已。当然,这都是事了之后的顺手而为,以后不提。
161师团因为再一次的出师不利,再加上泄愤不成和美智子闹出来的这一出,让指挥部的人焦头烂额的。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要继续搜寻江抗和游击队的人,而是实在没有办法。
上一次清乡好歹还是能找到江抗的踪迹,这次可好大肆包围过来了,却一个人的影子都没发现。这让指挥部的人们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泄露了清乡的消息。
于是指挥部的人开始了小范围的自我清查。大部队则就去配合美智子的工作去了。所有人也就暂时搁在这里了,等着下一步的安排。
季家堂口的暗桩突然收到一个消息,他没敢惊动人,直接跑去见了季二爷。
季二爷一听来人是帮自家闺女送信的,二话不说就让人进来了。季听雪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了,就连沪西都不知道她的任何消息。现在好不容易有点消息,哪怕这个消息可能是假的,他都得见见这个送信的人。
来人是做过伪装的春娇,季二爷从来没见它,这会儿见到自然就不认识。
“你是?”见人进来,季二爷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让你送信的人带了什么消息?可有信物?”
春娇点点头,从西装的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了出去。
无需季二爷吩咐,一旁的人迅速上前,接过春娇手中的纸张,递给季二爷看。纸张展开,就能看到上面印着一个七瓣的雪花图案,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季”字。
季二爷把纸重新折好收进口袋里若有所思。这个印章是季二爷给季听雪准备的,自然 认得出来,他在想,什么事是不能自己来或者季翎来的。于是看向春娇,问道:“带了什么消息?”
春娇站在原地,眼神左右游移,并没有开口,意思很明显。季二爷见状,心中了然,他摆摆手,示意房间里的人都出去。等房间里就只剩下季二爷和春娇二人时,他身体前倾,目光盯着春娇说道:“说吧。”语气里有着几分急迫。他怕季听雪困在了什么地方,而春娇是来求救的。
春娇也没再迟疑,直接说道:“季二爷,我是沪西那边的台前掌权者,春娇。您可以放心我。”说罢,她对着季二爷重新抱拳行礼,继续说道:“小姐让人送来消息,说扶桑人正在竖河镇附近进行清乡。
她得到了扶桑人的运粮路线,让我们和您一起去收粮。您知道的,沪西的势力大多是外人,所以还得您来主持。小姐的原话是,能拿多少拿多少,不要贪多,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扶桑人。
据我了解,扶桑人是把竖河镇的所有收获都运了出来,所以我们只要动作够快够谨慎,收获少不了。”说着,春娇就把系统交给它的路线图递了出去。
季二爷一直认真听着,在听到春娇是沪西自家闺女势力的明面掌权人时,原本半悬着的心也就落回了肚子。他把路线图打开看了看,便问道:“雪儿她安全吗?”
春娇连忙回答:“您放心,小姐身边有人保护,安全的很。只是这次咱们不能带太多人,时间又紧,所以得快点出发。”
季二爷略作思考后,果断说道:“好,你去叫你的人,我也去安排,一刻钟后在城郊见。”说罢,他就开门出去了,压根没管春娇。
季二爷并没有通知其他人,他只吩咐门外站着的红棍去找三个儿子。然后,就从密道回了季家私宅。进门就对家里的管家季叔说道:“把我们之前收起来的那些家伙什都拿出来,让人运到城郊去。嗯…就准备十五人的吧。”
“是,二爷。”管家季叔匆忙地去准备了。
季家三兄弟并没有让季二爷多等,没一会儿就来了。季铳是第一个赶到的,一进门就问道:“老爷子,发生什么大事了,这么着急喊我回来?”说话间,他顺手端起八仙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看他那满头大汗的样子,显然是一路跑着赶回来的。
与季铳的匆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季砚,他显得十分闲适。他刚才就在堂口,一得知消息,便不紧不慢地晃悠着回来了。此刻,他正悠闲地坐在凳子上,摆弄着季听雪送给他的手枪呢。
而季夯则是最后一个回来的。由于他现在已经开始统领整个季家堂口,虽然在堂口,但每天都有大量的事务需要处理,根本不得一点闲。尽管如此,他还是在接到消息后尽快赶了回来。
因着季铳的问话,季家三兄弟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季二爷身上。季二爷见状,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小妹得到了扶桑人的粮食运输线,是刚刚从竖河镇抢来的。现在她让咱们去劫回来。时间有些急,你们就叫手下信得过的人,都到城郊集合。”
“什么?小妹?她怎么能知道这么危险的事?”季夯第一个开口,脸上写满担忧和难以置信。